任明睿不能再在那个房子里多待一秒，他需要抓得住摸得着的东西提醒他没疯，也不是在做梦中梦。阳光逐步升高，从腰间移到眼上，他不适地拉上了窗帘。孟然的椅子被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朝阳也达到了能照进百叶窗的高度，按照往常这个时间，孟然早坐稳当当在这喝养生早茶了，却迟迟不见人影。

任明睿今天格外想要快点见到孟然，他需要那个能吸引他目光的大活人转移注意力，就这么度秒如年的望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起先还只是转椅子，过去二十分钟，任明睿站了起来。

折纸飞机好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打印纸，刚把纸对折，焦躁不安地心情就让他把纸撕成了两半。用不上五分钟，任明睿觉得再过三分钟孟然还不来，他就得真疯了不成。在他像个傻子一样撕纸玩了半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他再没有办法去想早上的事了。

有一件宽松的执勤服一直挂在孟然办公室的衣架上，倒是他平时打扮得一丝不苟，看似比穿制服还周正，但制服，总归是不一样的。

任明睿蛮喜欢99式的设计，不过人穿上也就精神点罢了，这么多年来来回回见过不少，再特别的衣服也都看腻了，更不要说，他还从来没见过能让他注目到失神的警察。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在不在跳了，要是不跳了，能不能告孟大队长谋杀？任明睿想象过孟然穿警服，可这么突然的，他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然然，是今天也要去相亲？我年方二十八，你看怎么样？” 这男的是有多高啊，腿多长啊，腰多直啊。不能怪他像个在偷窥美女的变态一样。任明睿想看他穿警服的样子，想了太多年了。

孟然径直去柜里抽上个案子的档案，十分简洁地说了四个字：“苍霜死了。”

任明睿闲情逸致一扫而空，也更没空想那个梦，只能吃惊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昨晚。他把牙刷杆磨尖，割喉自杀的，今早同牢房的人在厕所发现了他。我现在要去检察院开紧急会。”孟然踩着一地碎纸，不解道：“你几点来的，在干什么？本来想早点通知你，你手机一直关……”

他还瞪着眼，回神只看孟然已走到面前，档案袋一摔，捏住他的脸看了看。孟然抓起任明睿的肩膀，将他拖到窗前拉开百叶窗，让阳光正面打在他脸上。

刺痛的光让他睁不开眼，任明睿想挣脱，没想到孟然会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按在玻璃上。

任明睿头发被拽地生疼，孟然引爆了他脑袋里各种烦心事混杂在一起情绪。“靠！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松开！”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孟然放开手，声音冷得像变了一个人。

任明睿也是火上心头，嘲讽道：“老妈子，干什么还得跟你汇报？”

“真以为做什么我都不会抓你？”孟然向前一步，眼底翻滚着可怕的东西，仿佛随时能结果了他。“还敢大摇大摆坐在这儿，当公安局是摆设，由着你无法无天？”

“说谁！”他逞能吼了一句，又隐隐地惧怕。任明睿还没见过孟然发怒，但他确实受了药物影响，让他没办法解释，更不要说听了难听的话，令他冲动地只想和孟然硬碰硬。“你大早上闲着没事干了是吧，看我不顺眼直说。”

“好。有本事你哪也别去，等我回来去做尿检。”孟然拎起档案，一眼都没稀罕看他便走了。

“你！？”任明睿气到说不出话来。他想不通，孟然干什么发这么大火，连一句话都不能与他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