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倒有些麻烦,好久没清理了,收拾起来有些难度。
他用宽胶带在鞋面上粘了好几遍,然后找来旧橡皮,把脏的地方反复擦净,然后用毛刷子把整个鞋打了一遍。这样看上去,总算是说得过去了。
职工学校门口也设了门卫。不过这里的门卫主要的职能似乎是收发。
他问武文杰来干什么,武文杰说去找一位老师,那人二话不说就挥手让他进去了。
走在校园,前面过来一人,到了跟前,武文杰主动跟人家打了个招呼,还没等他往下说,那人好像急着要办什么事,都没拿正眼看他,就匆匆跟他擦肩而过。
武文杰心里琢磨,自己还真得想好该怎么问人家才能把事说清。如果刚才这人停下来听自己说,自己怎么跟他说呢?
“我找一位老师。”
人家会说:“这里面老师多了。”
“我找一位女老师。”
人家会说:“这里面除了男老师,就是女老师。”
“我找一位长头发的女老师。”
对了,这样一说,寻找的范围一定会收窄很多。
人家会怎么说呢?如果学校里就一位留着长发的老师,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哦,你说的是她呀,她在某某某教研室”。
如果留长发的女老师不止一位,那么人家可能会说,“我们学校里长发女老师不少,你还得说得具体点”。
如果让武文杰描述那天那位女老师的特点,他只能说,“就是长得比较什么的一位,你懂的”。
如果对话到了这里,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武文杰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耍小聪明恭维那位女老师,说到了学校,就说找一位漂亮女老师。
人家马上正告:“你到我们学校说,我要找一位漂亮的女老师,看他们会把谁给你领来。”
人家会把谁领来呢?当时女老师没说,现在武文杰当然也拿不准。
说相貌不行,那就不说相貌,说神情吧。
那这位女老师,她的神情有什么特点呢?
武文杰苦苦回忆。对了,他想起来了,那位女老师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动作——用手撩头发。
耳畔的头发,滑到面前挡脸,她会把手微微弯成兰花指,先向前一转腕,指尖触到头发后,再向后轻轻一撩。不是掀,不是甩,而是——撩。
武文杰心里有数了,犹犹豫豫的脚步变成了大步流星。
前面走着一位女士,看体态已经不年轻了,头发半长,还带着卷。
就问她吧。
武文杰快步赶上去,礼貌地叫了声:“老师您好。”
中年女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警觉的眼光看着武文杰。
武文杰说:“我找一位女老师,但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知她在哪个教研室。厂里搞研发需要一些资料,我想找这位老师借一下。”
听他说这番话时,中年女士的眼神露出揶揄的光:“你究竟找谁啊?你什么都不知道,跑到校园里找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