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5公里,就要到石龙-新塘路段了。
武文杰盯着司机,发出指令:“继续提速。”
司机轻快地答应一声,推动手柄。
186,187,188,189,190……
速度稳步提升,列车运行平稳依旧,只是噪声增大了不少。
远远地传来列车鸣笛声,随着这鸣笛声,一束灯光由远而而近照射过来。
“邻道上有相对而行的列车!”司机清晰报告,顺手拉响汽笛表示回应。
武文杰问:“速度多少?”
司机答:“约莫90。”
说话间,那列火车已开到近前。
两车即将交汇时,武文杰只觉得声音特别吵,吵得让他几乎想捂住耳朵。
他当然不会那样做,那会显得太缺乏职业素养。
这样的情况,可以像当年在柴油机试验站修活时那样,事先戴上专用防噪耳塞,既优雅,又不动声色。
还没容他想更多,就在两车交汇到还没一半的时候,忽听得响起剧烈的爆裂声。
这个动静来得突然又可怕,武文杰完全是下意识地用两手抱住了头。
周围的几个人,也迅速或背身,或抱头,或蹲下,或躲开,完全凭本能,对瞬间铺天盖地倾泻过来的玻璃碎碴,做出各种不同的反应。
只有司机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任凭碎碴落在头上身上。
两列火车交错而过后,风呼地从窗户破口强劲地灌了进来。
大家只好紧紧捂着脸部和头部,拼命往角落里挤。
混乱中有人高喊:“车慢一点,别开那么快啦!”
不一会儿,列车停稳了。
刮进车里的风停了。
“怎么回事?”
“是错车时崩起的石子吗?”
“有没有伤到人呀?”
回头望去,擦肩而过的那辆车,竟然也停了下来。
一问原因,一样,也是玻璃窗碎了。
回来一番讨论,结论惊人。
错车的两列列车玻璃破碎,竟然是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两车中间的瞬间气压过大,将窗上的玻璃冲击致碎。
过去从未遇过这样的问题,是因为相对车速从来没有达到过那么高。
车速上去了,当然是好事,但由此产生的新问题,还得想办法给解决了。
武文杰一早把电话打给老七。
老七这会儿已跳槽到另一家外企。
他的新东家,以给几家高铁制造商提供重要配套部件而著称。
武文杰开门见山:“两列车的相对速度达到270左右,错车时两车之间的气压,把车窗玻璃都给压碎了,这该怎么解决?”
老七一听,呵呵笑了:“才270呀?大惊小怪什么?速度再高点,车厢板子还得忽扇忽扇呢。害怕了?”
武文杰正色道:“这有什么可怕的?试车运行有时就是要拿来命搏,我们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等乘客再坐时就安全了。”
果然,难住武文杰的问题,对于老七还真不是多大的事。
两人约见,武文杰请了一顿啤酒海鲜大餐,老七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一五一十掏给了老同学。
团队讨论时,武文杰显出了优势,老七的指点,让他轻而易举就把问题分析透了,提出的方案也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受到大家的夸赞,武文杰也不保守,直截了当告诉同伴,自己的知识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这是后发的优势,就是别人走过的路,咱们可以照着走。但这种优势不是一劳永逸的,如果仅仅是习惯了跟在后面,时间长了,优势就会变成劣势,因为你可能形成了路径依赖,总想跟着走。还是咱中国的老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了人家的技术,这远远不能算完,还要学习人家的思路,学习人家的创新精神。”
武文杰的这番话引发了大家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