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乡亲们提前到了。
工地里面出了点情况,离指定的日子还有一天,就让大家卷铺盖卷走人了。
领头的老乡手里有武文杰的地址,虽然没到约好的时间,人家还是来了。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乡亲们还能呆在哪里?
站在他们的角度是这样,但是站在武文杰一家的角度,那就确实很有些措手不及了。
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堆人,武文杰愣了。
领头的老乡一开口,那熟悉的乡音才提醒他,门外的这堆人,没有走错门,人家来找的,就是他武文杰。
“原来不是说,只有四个人吗?”武文杰忘了招呼乡亲进来,这阵势把他吓着了。
当时让他买火车票,说的是买四张。他已经解决了三张,还差一张。
但门口这堆人,显然不止四位。
“啊,文杰侄子,是这样的,我们来了七个人。还有三个也是咱的乡亲。原来他们三人说自己解决的,不找咱们的,现在也办不下来了。外面太冷,待不住。我就说一块儿过来找你。”
丁娟娟让两个孩子在屋里呆好,自己出来张罗。
“文杰,你快让老家人进屋吧。都站在那里,堵着楼道,邻居也不方便。”
武文杰赶紧往屋里让他们。
好嘛,七个大汉一进屋,立刻把小小的门厅挤得水泄不通。
武文杰觉得自己的气都喘不匀了,脑子里一片乱麻。
好容易想起一件事,忙问:“那他们另外三个人的火车票解决了吗?”
“没有嘛。”
这三个字,像三柄大锤,重重地在武文杰的心里捶了三下。
他几乎觉得有些上不来气了。
稀里糊涂中,丁娟娟带着略带紧张的两个孩子,从人缝中挤出门去。
按照计划,他们要去暂时还属于他们的那套满高级的房子,把自己的家让给这群穿着不那么干净,说话怪腔怪调的人。
当着孩子的面,丁娟娟没有吐出一个抱怨的字。
尽管她一肚子的牢骚,但这牢骚只能当着武文杰的面发,绝不能在孩子面前流露出来。
教育孩子向善,父母要言传身教。
即使一句不经意的牢骚,也会让无数积极引导的效果烟消云散。
一路上,武艺和武功倒是在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不爽。
“妈妈,那些叔叔伯伯的鞋好脏,你每天擦得那么干净的地全被踩脏了。”
“妈妈,他们身上好像有股怪味,不好闻,我刚才路过的时候,都是憋着气的。”
丁娟娟一一纠正他们。
“他们是从工地上来的,就是盖大楼的那种工地,可辛苦了,不许嫌人家脏。”
“工地上干活流汗多,洗衣服洗澡可能也不方便,不怪人家叔叔伯伯。人家到咱家,就是咱们的客人,一定要热情接待人家。”
俩孩子发了一路牢骚,丁娟娟逐个给化解了。
最后,俩孩子的共识让丁娟娟很高兴:“那些民工叔叔很辛苦,很不容易,我们不能嫌弃人家,不能笑话人家,要尽力帮助人家。”
丁娟娟意犹未尽,又补充道:“妈妈猜,那些叔叔伯伯家里,肯定也会有大宝宝小宝宝,但那些孩子的条件比你们差远了。你们要珍惜自己的生活,以后有机会,还要去帮助那些大朋友小朋友。”
到了新房门口,丁娟娟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丁娟娟朝里一看,惊讶地轻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