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也能解乡愁。
聊得兴起,几位乡亲渐渐放下了拘谨,越来越放松了。
不过,随着气氛的活跃,小小的屋子里开始显现杂乱了。
先是有乡亲打开行李,要给武文杰拿老家寄来还没吃完的土特产。
你拿,我也拿。
还有人想起要从行李里取点东西。
没多一会儿,行李就摊了一地。
有人想抽烟,问武文杰能不能抽。
武文杰不想答应,便没吭声。
可一问再问,武文杰也无法,只好说,想抽就抽吧。
谁知这个口子一开,这七位全抽烟,立马都熏上了,而且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
武文杰心里直叫苦。
地面和卫生间脏了,他哪怕多花点力气,总能很快打扫出来。
可这满屋的烟味,恐怕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看着乡亲一个个吞云吐雾心满意足的样子,武文杰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这帮乡亲,辛苦了一年,好容易要回家了,火车票没着落,还被人赶来赶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太可怜了。
自己再不方便,也比他们要强得多了。
乡亲们的火车票还有缺口,还得赶紧去跑票。
草草安顿好乡亲,武文杰冲出门去。
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竟然碰上了在街头漫无目的蹓跶的丁娟娟娘仨。
武文杰问清情况,一时也有些傻眼了。
看着两个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还有丁娟娟微红的眼圈,武文杰心里一阵酸楚。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吞吞吐吐地建议娘仨是不是赶紧回家去。
丁娟娟轻哼了一声,拆穿了他:“闻着你身上的这股烟味,就知道咱家现在是啥徳行。你当我猜不出来啊?你凭心说,现在我们回去,家里能有我们呆的地方吗?”
武文杰难为情地摇摇头。
武艺有些急了,问爸爸:“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再呆一会儿,我们就要冻死在街头了。”
武功则说得很不客气:“那帮民工真讨厌,害得我们连家都回不去了。我真想冲到家里,把他们一个个全赶出去,把他们的行李都扔到街上。”
丁娟娟训他,只说出半句:“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便觉鼻头发酸,说不下去了。
武文杰也不高兴了,当街轻吼了武功几句。
武功流下的眼泪,很快在脸上结起了冰碴。
丁娟娟气恼武文杰当街训孩子,却又顾及面子,便狠狠瞪了武文杰一眼,然后搓热自己的手,为孩子抹去冰泪花。
武文杰知道,她们娘仨的着落问题不解决,他什么事也没法去办。
武艺说的会“冻死”,眼下还不至于,但真要是连晚上还没找到地方,那恐怕就悬了。
当然,他武文杰也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回到当下,他又该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你们去住宾馆吧。”武文杰想出个主意。
武艺一听,拍着手叫好。
刚刚擦干净眼泪的武功,看也不看武文杰,只是向兴冲冲的武艺说了一句:“早该去。”
丁娟娟一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儿子,你是怨妈妈没早点带你们去宾馆了,是吗?”
就在这时,一辆豪车开过来,车窗摇下,露出车辆的脸。
“真奇怪,大冷的天,你们一家四口在马路边戳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