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听了,微微一笑:“小苏的想法特别好,要我说的话,当厂里的顶级焊工,这个目标太低了。后面的那个目标,还差不多。立志就要高远,这样动力才会足,才会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才不会稍一遇到困难就停步和畏缩。小苏还有一点特别难能可贵,就是坚持学外语。景杉,你的外语水平怎么样啊?”
景杉倒是没有谦虚:“我一般的会话没有问题,专业词汇呢,也有一定的积累,只是专业外语的应用场景还见的少,以后希望您多给我创造机会。”
武文杰眉毛一挑:“嚯,那很不错呀。说明你的外语底子相当好。咱们的外语角你是不是常去啊?”
景杉说:“说实话,我在大学里很大程度上还是哑巴外语,词汇量不小,阅读能力比较强,但不太擅长说。也多亏咱们的外语角,给了我很好的锻炼机会。过去,那些外语句子都沉在我大脑深处,说它不属于我吧,还就在我脑子里。说它属于我吧,可在口头对话中,想用却很难马上调出来。这就是当时我哑巴外语的状态。外语角强化的就是,帮我把大脑深处的外语句子,迅速地调到嘴边,在一瞬间就能表达出来了。”
武文杰面露惊喜:“你是学工科的吧?你的这个学习外语的思路,对工科学生普遍适用。要按我的总结,那就是,先储存,再调出,最后脱口而出。你看是不是这样?”
景杉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武文杰接着问景杉。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成为像您那样的人呗。”景杉几乎不假思索地说。
武文杰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开心,也略带不满:“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要说,你的目标定得太低了。”
“这怎么还低呀?”苏苏纯露出不解神色。
“是啊,这要还算低,那我就不知道怎么样才算高了。我可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景杉说着,似乎还带了点情绪。
武文杰收住了笑,缓缓地说:“我说的志当存高远,是希望大家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困、所限,而要放开眼界,站在全行业的角度,站在全球的高度,来确定自己的发展方向和奋斗目标。咱们这个行当,说到底,核心的事就是让列车多拉快跑。咱们扪心自问,咱们造出来的列车拉得够多不够多,跑得够快不够快?自己跟自己比,进步是巨大的,但跟别人比起来,这个差距也是巨大的。作为我呢,在咱厂可能还算个数得着的技术专家,但各兄弟工厂像我这样的多着呢。再把眼界放远一点,那些已经生产出重载货车和高速列车的国家,他们已经远远跑在咱们前面了。现在我的目标,是紧紧盯住他们的背影,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追上他们,至少能让这个距离缩小点,再缩小点。”
几个年轻人听得入了神。
武文杰的话头停下来好久了,也没人吭声。
还是武文松打破了沉静:“你们说了半天了,让我也说两句吧。”
刚才这会儿,尽管武文松一直在听,并没有说话,但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飞速地转着。
他堂哥武文杰受到夸赞,他内心里自然很爽。而堂哥讲得那些话,也让他听来很受用。
不过,作为同龄人的苏苏纯和景杉,在武文杰面前倾吐表露自己的志向,没由来让武文松感到了压力。
自己未来要干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武文松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的想法还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