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灵机一动:“可不可以请江一水代表工厂去参加会议呢?如果他去参加,无论是对业务本身的熟悉程度,还是在沟通交流中的效果,方方面面应当都比自己去要好得多。”
跟厂长一说,厂长当即把脑袋晃得像风铃一般:“那怎么成?像这类高铁领域最高等级的技术会议,你要是让一线的员工代表工厂参加,人家一来会说咱们工厂不重视,二来还会说咱们工厂没人了。这种规格的会,只能是你去,连我去都不好使,别人去更不行。你别再发什么奇想了,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想调动下边的积极性,可也没你这么做的。”
一番话,把武文杰给闷回去了。
他只得抓紧打点行装,做好出发的准备。
好久没动他用来出差的行头了,武艺见了还觉得有点奇怪,问他,他只好含混其词。
武艺觉察出情况可能有异,便悄悄去找弟弟说。
武功开始并不以为然,说姐姐神经过敏,爸爸都已经打过包票了,不可能还有变数。
武艺把这几天她偷偷观察到爸爸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跟弟弟说了,武功这才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他直接去找正在收拾行李的爸爸,打算问个究竟。
面对孩子直截了当的追问,武文杰也犯了难,跟孩子说吧,实在难以张口,可不说吧,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眼看着不可能有任何回旋余地了,既然事已至此,与其晚说,还不如早说。
父子俩正在这儿犯着相呢,女儿进来让爸爸接电话,说是妈妈来的。
武文杰接起电话,丁娟娟倒也没什么急事,就是随口问问近来的情况,顺便再落实一下武文杰参加两个孩子学科竞赛的事。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问题,没问题,我肯定会在家陪着两个宝贝参加比赛的”。
听到爸爸这样说,武功扭过身,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姐姐,那意思像是在说:“你看你是不是谎报军情了?”
听爸爸跟妈妈说得那么肯定,武艺也有些出乎意料。
爸爸既然这样说了,显然就没有问题,自己看来是有些多心了。
武艺带着歉意冲弟弟笑了笑,算是向他陪个不是,自己刚才很有可能是作出了误判。
见爸爸还在跟妈妈说着话,姐弟俩便相互使个眼色,打算离开,却被武文杰挥手留住。
武功凑近武艺的耳朵,轻声说:“你呀,净大惊小怪的,明明没有的事,却被你瞎咋呼,害得我险些相信了。一会儿爸问起来这事是怎么来的,你可别怪我不给你打掩护哦。”
他这么一说,武艺反倒不乐意了,只见她一皱鼻子,哼出一声:“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凭自己的直觉感觉出点名堂,爸爸平时神出鬼没的那劲,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他净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现在还真不好说,结果究竟是怎么着呢。”
武功大摇其头:“姐呀姐,你是煮烂的鸭子嘴还硬呢,马上就要比赛了,爸到现在还在家呆着没走,而且他刚刚亲口跟妈说的话,你也不是没听见,事到如今,这怎么也不可能再有变化了呀!”
撂下电话的武文杰,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孩子们,你们知道爸爸有多难吗?”
武艺眨了眨眼睛,武功翻了个白眼。
武文杰轻叹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爸爸面前,一头是工作,那是国家的项目,成千上万的人参与其中,更多的人瞪大眼睛盯着,一丁点儿的闪失都不能有。另一头是我的家,是你们,是你们的妈妈,是你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其他亲人。别人还好说,你们两个正在成长当中的孩子,最让爸爸揪心,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同样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见爸爸停住了话头,武功来了一句:“爸,您就直说,您是不是真的有事,这次不能陪我们参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