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太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缓缓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佟养性脸上,不紧不慢说道:“额驸一家乃我爱新觉罗氏的恩人,先汗有言,无佟氏则无我大金,故称额驸为佟半朝,但佟半朝乃虚名尔,本汗今日就要让额驸成为名符其实的佟半朝!”
名符其实的佟半朝?
此言一出,帐中大小将校全怔住了,疑惑的望着皇太极,个个心道汗王难不成要和西屋里额驸平分咱大金国的江山不成?
莽古尔泰更是发愣,皇太极虽是汗王,但继位之初便定下规矩,他这汗王须与其他三个大贝勒共治大金,虽说阿敏被圈禁了,但他和代善还在。现在皇太极却说要让西屋里额驸真为名符其实的佟半朝,这半朝半朝,不是要分一半江山与他吗?
这如何使得?他佟家虽对大金有功,但到底是个汉人奴才,哪里能与他们爱新觉罗家平分江山,荒谬荒谬!老四在搞什么鬼?!先前借了我正蓝旗一千红甲摆牙喇,十个牛录,现在又要分天下给佟养性,他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莽古尔泰发懵困惑,佟养性心中却是惶恐不已,汗王那佟半朝刚出口,他的脑袋便磕在了地上,一边的侄儿佟图赖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叭”的一下也将自个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叔侄二人什么话也没说,可脑门上都是汗。
在众人的困惑目光、佟家叔侄惊惧的眼神中,皇太极却是笑了起来,笑声过后,扬声说道:“我大金自先汗十三幅盔甲起兵,创业十分艰辛,赖父汗神武,将士用命,这才有今日基业。放眼我大金国,有地千里,拥甲十万,人口以百万计。”顿了一下,又道:“早先,本汗叫人统计过各旗人口,除去主动来投并早已融为旗人的汉人,新归顺的汉人数量不下三十万,其中明军降卒近六万,已然是我大金国的一半基业所在。本汗心系天下苍生,视各族为一家,故为免旗人欺侮汉人,本汗意将各旗未入旗的汉人全部划出来,成立汉军旗,由额驸总理汉军旗及汉人事务,如此,西屋里额驸便是我大金国名符其实的佟半朝了,却不知你们以为如何?”话音落后,目光落在莽古尔泰身上。
成立汉军旗?将未入各旗的汉人单成一军,交给佟养性统管?
莽古尔泰微一沉吟,觉得成立汉军旗并不损自己正蓝旗的利益,佟养性与自己也算交好,便乐于见成,点头道:“成立汉军旗,臣没有意见。”
“臣弟等也没有意见。”
莽古尔泰不反对,济尔哈朗、阿济格他们更不会反对,反正成立汉军旗又不损本旗利益,何必做臭人,惹汗王不快呢。
一众贝勒之中,却唯德格类隐隐觉得汗王成立汉军旗是有所图,所图为何,却是一时也不明。
众贝勒没有意见,皇太极自然不去问各旗的将领,挥手便宣道:“天聪五年六月,昂邦章京、西屋里额驸佟养性督造红衣大炮立有大功,本汗感其早年散尽万贯家助我大金建国有不世之功,故特封其为汉军旗总兵官,总理汉军旗及汉民所有事宜,望额驸勤免政事,勿负汗望。”
佟养性那忐忑的心早已落下,有些激动的磕了一首,哽咽道:“汗王交如此重任与臣…臣惶恐,唯恐能力有限,辜负汗王重托!”
“额驸不必自谦,本汗知你能力,且放手去做。”
皇太极笑着宽勉佟养性一句,忽转首问侍立一边的宁完我:“我大金八旗各有服色,以示区别,方便战阵指挥。今成立这汉军旗也当如八旗一般各有明色,却不知先生以为这汉军旗当以何色为本色?”
宁完我略一思虑,出列答道:“汉人自秦以来,崇尚黑色,秦称百姓为黔首,百姓皆以黑布裹头。黔者黑也,黑在五行之中司水,明为火,水克火,正应五行相克,因此臣以为汉军旗以黑色为宜。”
闻言,皇太极感叹一声,赞道:“先生弘论,本汗受教了。嗯,好,就依先生所言,这汉军旗以黑色为本色,旗上图案与八旗同。”
佟养性忙道:“臣谢汗王赐旗色!”
皇太极也是心情大好,笑道:“今日真是喜事连连,先有天佑神威大将军横空出世,后有汉军旗组建,令本汗喜不自胜!”
余音尚未散去,豪迈的大手已然挥向南方:“天赐我大金利器,再不征明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