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市——中央军部——地下。
他很痛苦。
这里的空气寒冷而湿润,他的皮肤因此褶皱,四肢无力,腹部干瘪,嘴唇颤抖,牙齿发钝。
唯有周围的黑暗让他安心。
他抬起右手,想要换个姿势趴着,却不经意间撞在金属牢笼上。
剧烈的刺痛感从刚刚接触金属的皮肤表面袭来。
他张开嘴,发出无意义地痛苦嚎叫。
【这该死的牢笼。】
牢笼上到处流淌着纯正的生命能量。
严谨、细致、周全、完美而毫无漏洞——是那个“偷窃者”的标准产物。
不知道是“血能禁锢”还是“狱锁链条”。
大概是前者。
在已经灭亡的赛尔克塞斯里,这种功能单一的牢笼,还都是那个“偷窃者”制作出来的呢。
比如正把他死死困锁在这里的这个牢笼。
他已经忍受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多久了,连对时间的感觉都变得麻木不仁。
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它甚至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的一干二净。
每月用贤者之石补充他的生命力,每月固定的检测,还有无时无刻必须完成的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想念自己的主体······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被主体分割下来时的那种疼痛感,以及主体思维处传来的那种撕裂心肺的悲鸣与惨叫。
就连之后许多的日日夜夜里。
哪怕轮到他自己被切开的时候,那种疼痛都比不上当初从主体分离的钻心痛处。
他真的好想······重新回归自己的主体啊。
自从主体分裂出了7个“他”,而主体的本质力量被削弱了很多。
如果没记错,主体现在应该还在冥界为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该死的赛尔克塞斯帝国,尽管现在他们整个国土都被炼成了贤者之石。
而“他”这个窃取果实的弱者!现在居然还廉不知耻地自己创立了一个国家。
弱者难道不该去死吗?
想到这里,他因为被关押了不知多久而有些混沌的思维突然一动。
对了,主体是不是有段时间,都没从冥界传送来任何东西了?
无论是意志还是指示,什么都没有。
跟主体之间的思维链接,似乎也断裂了一些时候了?
难道“那个”到来了吗?
不可能。
主体不会在现在发动······那样只会无穷无尽地将主体的力量榨干。
难道主体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闪过它的心里。
不会的······
主体虽然也一样在那里身陷囹圄,但至少他还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冥界清楚“它”的价值。
冥界虽然不复以往的强大,但他们肯定会保护住主体。
只要冥界不被一夕毁灭,主体就安然无虞。
有朝一日,他必然会重新回归主体······
届时,它会再次强大起来,一如往昔。
没有人可以阻挡永夜的到来······
然后,他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壮大自身。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他!他们计划中的关键!
被擒获囚禁,为人奴仆的屈辱,他不要经历第二次。
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偷窃者”。
虽然他甚至都不记得“偷窃者”的名字了。
不,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名字。
他满心仇恨地磨了磨牙齿——在那个“偷窃者”面前,那种浑身上下的血肉沸腾爆炸的感觉,那种匍匐在对方脚下惨嚎的感觉,它永生都不会忘记。
就在此时,熟悉的膨胀感从腹部传来。
为人奴仆的劳作和驱役——屈辱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一条分支。
金属牢笼的顶部,那个铃铛适时地发出剧烈的急响。
“啪嗒。”
金属牢门打开了。
他用尽力气对着笼门外嘶吼着,试图把痛恨与恶意表达出来。
尖刺临身般的剧痛感再次袭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出笼完成今天的任务额度,否则这些剧痛只会愈演愈烈,一直折磨着它······
在他出来将体内的生命能量注入一旁的容器里的时候。
一个年轻人点起灯,刺眼的光芒照得它一阵龇牙咧嘴。
他抬起手挡住双眼。
光。
他最讨厌的东西。
幸好,下一瞬间,灯便被一个年轻人熄灭。
“事情有些超乎我们的想象······”
“哦?”一道嘶哑而熟悉的嗓音响起。
它很清楚地记得这道嗓音······是那个“偷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