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苏妍将最后的一个线头扯掉,然后猛地一甩手里的僧袍,颇有成就感地将它展示在了孔摩的面前。
“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苏妍一边催促着孔摩一边将僧袍往他身上套。
穿戴整齐后的孔摩对着镜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模样,“我咋觉得这袍子看上去好傻气啊。”孔摩皱着眉抱怨道。
黑白相见的格子花纹,错落有致的格子花纹,要是孔摩再长点头发出来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丐帮九袋长老的打扮。
“怎么?嫌它土啊!不喜欢就脱掉烧了!”苏妍杏目圆睁,说着就要把孔摩身上的熊猫僧袍给扒下来。苏妍心想:老娘平生第一次给外人缝衣服,结果被这么嫌弃,真是气死她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诶,别啊,我又没说我不喜欢。”这可是苏妍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这要是真还给她了那他以后还不得天天被苏妍甩脸色,这样子还怎么追她?
“喜欢以后就穿这个出门吧。”苏妍脸上突然浮现起了坏坏的笑容。
“没问题!”孔摩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明天被众人嘲笑时的囧样了。
“对了,今天多少号了。”苏妍突然对孔摩问道。
“待俺算上一算。”孔摩翘起兰花指,像个算命先生一样掐指算了起来。
半晌,孔摩扶了扶他那并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地说道:“今日乃是丙戊年柒月廿日。”
“说人话。”苏妍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孔摩看到这一幕不禁后背一凉,他相信自己要是再这么作死下去苏妍肯定又是一拖鞋底给自己pia过来。
“今天是07年七月二十。”为了自己的俊脸着想。孔摩乖乖地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语言说出了今天是多少号。
“七月二十号,对了,今天刘老先生应该回蓝海了,也不知道到家没,我要去看看!”还没等孔摩反应过来,苏妍已经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苏妍家门口的右边就是叶景元的院子,而左边责是另外一处庭院,这座庭院也是整条巷子里最幽静也最雅致的一座院子。
庭院里种植着各种花花草草,还有一颗高大的老梨树,苏妍小时候经常到这个院子里去摘梨树吃。
而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一个叫做刘念的老人家,从苏妍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她家隔壁,和奶奶也算是熟识,在几年前奶奶刚刚患上老年痴呆而苏妍又没有什么赚钱能力的时候,这个刘念就经常救济苏妍她们,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也许苏妍她们早就饿死了。
不过真正让苏妍和这个老人家产生交际的却是另一件事。
自从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后就迷上了看京剧(最近又迷上了广场舞),成天没事就守着电视机看京剧,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不过苏妍家的电视机又是一个老古董,又是这么从早放到晚的高强度使用,没多久就出毛病了,要不就是有画面没声音,有声音没画面,要不就是干脆什么都没有,一片雪花。
这下奶奶没京剧看了,就开始闷闷不乐,身子也日渐消瘦,没办法,苏妍只好亲自上阵,直接给奶奶看现场版。
好在苏妍平时无聊的时候也经常陪奶奶看京剧,她对这种唱念做打相结合的戏剧也是很感兴趣,像《苏三起解》、《贵妃醉酒》之类的京剧名段她基本都能唱出来,不过也只仅限于唱,剧中人的那些动作与神态她是学不来的。
不过这已经够了,毕竟是天生一副好嗓子,再加上苏妍学习能力又强,苏妍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每次只要电视一出问题,奶奶就会叫她来唱上几段,唱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大声叫好。
而有一次,刘念给苏妍家送米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苏妍给奶奶唱得戏,顿时惊了,立刻追问苏妍师从何人。
在得知苏妍是自学成才后,刘念当时激动得跟个得了羊癫疯的糟老头子一样手不停地乱抖。
后来苏妍才知道,刘念曾经是一个在京城唱京剧的男旦,后来人老了,身体和嗓子都不行了就回了老家蓝海一个人安度晚年。
由于刘老一生沉迷京剧,所以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徒弟,不过靠着以前唱戏留下的积蓄,他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不过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他的一身本领终究会随着他的逝去而消失,但是苏妍的出现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
自那之后,刘念就经常把苏妍叫到他院子里去教她京剧的各种唱腔,以及唱戏时人物应该摆出的身段和各种手势。
虽然苏妍志不在此,不过为了报答自己的恩人,她在练功的时候也是极其的吃苦用心,加上刘念在京剧上的造诣确实了得,这么几年苏妍也算是学到了一些真本事。
其实,苏妍之所以唱功这么好也和她小时候为了唱好戏而经常练唱功脱不了干系。
有一段时间苏妍觉得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女性化,无论是无意间翘起的兰花指,或是眼波流转之时露出的娇弱妩媚之色,亦或是不时扭动的如水蛇般面条的腰肢,都让苏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女人。
而意识到这一切的苏妍也强迫自己进行调整,除了在刘老院子里练功时绝不能再表现出一点关于京剧的模样。
其实以苏妍以前的形象,如果肯将她隐藏的本事都使出来,胡子剃了,再画个妆,绝对比女人还要女人,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说是能够勾魂夺魄也绝不为过。
令苏妍很无语的是,努力了这么多年,苏妍将自己因为练男旦时而变得有些女性化的毛病给治好了,而她自己却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除了告诉自己这是造化弄人她想不出其他安慰的方式了。
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苏妍不觉已经站在刘老院子门前很久了,收拢了一下心神,苏妍轻轻敲了敲铁门。
“谁啊。”院子里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却又不失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