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肚子叫唤了几声,表示抗议。
但苏夜月也没有办法,只能随手在路边揪几根野草,塞到嘴里咀嚼着,以此充饥。
这个方向,是通往大魏王都。沿着官道行走,起码没几个月别想到地方。
苏夜月已经饿得快走不动路了。
打猎?
这四周密林不知道藏着什么陷阱,很多猎户布下陷阱都懒得收拾。自己要是一不留神进去估计就出不来了。
更何况,像那些野狼,老虎什么的野兽,自己送上去给它们充饥才是正常。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下瘦弱的体格,恐怕追个山鸡都不可能。
只求能遇到行脚商,付些银钱让他们捎自己一段。
不求到大周王都,随便到一个小镇就行。起码能吃上东西填饱肚子。
自白衣人那得到的袋子,他也研究好几天了。连个屁都没弄明白。暂时只能当个摆设。至于荷包夹层那一抹血光,取出来后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纸张,上面用血写下的密密麻麻足有几千字。反正大多数他不认识。也是个摆设。
“叮铃……”
铃铛声在后方响起,清脆无比。
有人!
苏夜月顿时身体一震,惊喜的转过身,不停的摆手。
“小姐,前方有一褴褛行人挥手,估计是遭到了匪徒。”车夫望了望,转身凑到车门处低声相询。
闻言,车厢打闹声为之一顿,片刻后,女子清雅淡冷的声音响起:“那就捎他一段吧。”
“是。”
车夫挥手让护卫将苏夜月带来,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一圈,见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就放了戒心。挥手道:“你去后面吧。我们是要前往王都的,若是顺路,也可带你一程。”
“多谢,多谢。”
苏夜月赶忙道谢,从怀中拿出一角碎银:“可否买些饭食,不瞒您说,在下好几日未曾吃饱。望前辈行个方便。”
“三儿,你去取些干粮。”
看着少年恳切的目光,车夫不由轻叹,对于苏夜月的遭遇有些同情:“小哥儿是遭遇匪徒了吧。也亏得你命大能跑出来。这银子就罢了,你且收起,道前方小镇购置一套衣裳。”
官道四处,山野密林之中,匪徒不计其数。纵然行脚商也大都雇佣趟子手成群结队才会出发。
任谁也想不到苏夜月这半大小子是孤身一人上路的。
加上他这身破烂打扮,谁都会把他往落难之人这个处境上放。
“多谢……”
深深作揖,苏夜月跟着那护卫向车队后面走去。
“三哥,麻烦您了。”
苏夜月自小在下九流摸滚打爬,自然知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见四下无人注意,隐秘的向那护卫手中塞了一角银子。
“不妨事,不妨事。”
得了好处,张三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和善一笑,拍了拍苏夜月的肩膀:“在这等着,老哥那里有腌菜,就着干饼吃也能下肚。”
这就是与人为善的好处了。
不过半个多时辰,苏夜月便换上了张三取来的一身破衣服,但比之先前那几乎算作布条的遮物相比,好了不知多少。
黑夜将之,日落西山。
天空若隐若现已然出现点点星光。
行走一日的车队,也在官道旁寻得一片空地,车马停好,围成大大小小的圆圈。各自升起火堆。
主家贵人,及其女眷自然不会跟趟子手护卫这群大老粗在一块。她们被围在中间,独立于其他圈子。
张三随手把兵刃插在地上,挥手招呼道:“苏公子,来不嫌弃就一起吃点热乎的吧。”
也不怪张三,毕竟苏夜月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有逼格。绝不是什么农户俗家能取得出来的。
加上之前的种种,张三等人先入为主也就认为苏夜月是个倒霉的,遇见劫匪的富家公子了。
苏夜月也不解释,在他看来,多上这个身份对于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
闻声,做在车驾发呆的苏夜月反应过来,笑骂道:“三哥儿,您也别公子公子的叫了。现如今,那还是什么公子,能保命就不错了。”
张三等护卫听罢,不由一笑。气氛也随之松了下来。他们还怕对方拿架子呢。顺手将一只盛满肉汤的碗递过去,张三一叹:“谁说不是呢。这世道,能活命就不错了。”
年长的护卫首领吴守星拿着小棍拨了拨火堆,苦笑着摇了摇头:“劫匪到处都是,走个镖都不安全。今儿刚送上帖子,奉上平安费,明儿就被灭了。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哟。”
“你们是镖局?”
苏夜月有些恍然。怪不得他们行动颇有章法,想来是镖局的镖师们。
“对啊,苏哥儿啊。你不知道,前些天,平阳城死了好些人,连盐枭萧天河都被人满门斩绝。城中混乱的很呐。这一闹,哪有什么押货的生意?我们为了生计,只能走这一趟活镖了。”吴守星灌了口酒有些颓然。
押货,顾名思义,就是说替人送货,其中又有明暗之分。但总归简单一些,毕竟,货物又不会提意见。
但活镖就不一样了,这是护人。大多是某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子嗣等。这种自小娇生惯养的人儿。哪能吃的了苦头?一路上哀声哉道,意见频频。令人烦恼无比。
虽然后者价钱一直都很高,但镖局还真没几个接的。谁都没有那么好脾气去伺候这群什么都不懂还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
“乱?谁有这么大能耐,能灭了萧天河一家?”苏夜月心里一震,面上不动声色的循声问道。
之前,他躲在桥洞小窝,虽然听到苏墨与那萧天河的对话以及之后白衣人之间的争执。但对于事情到底如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嘘,那可是仙门的人。都是有大神通的上人。”
张三脸色变得很严肃,用告诫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据说,半夜突然一道雷光,然后梁桥便被劈碎了。现在都没人敢过去呢。太可怕了。”
“雷光……”
苏夜月神情猛地一变,那……八成就是白衣人最后含恨一击。
梁桥处于平阳城西城门处。白日往往都是市集小贩聚集之地。一到晚上,都收摊回家了。就是如此,他才能在桥下安稳的扎窝。
也就是说,那惊人的异象,在西街外也能看见。
想起那座屹立数百载不曾有变的石桥,竟然被区区一把三尺长剑给劈碎。苏夜月不由头皮发麻。暗呼侥幸。若是当时运气差一点,被那剑光波及到,他可不认为自己比石头硬。
苏夜月青白的脸色,显然被张三他们认为惧怕。不过比起他来说,吴守星这些在平阳城做生意的人,更是亲眼见过那骇人的景象。比苏夜月好不到哪去。
“我听说,是萧天河得到了不该拿的东西。作为依仗准备跟那些上人做交易。不过后来又有另一方的人跟他接触,贪心作祟,决定坐岸观火。没曾想到最后却引火上身。”
吴守星扒拉了几口肉汤,呼出一口热气,感叹似得说道:“也不想想,那些上人是咱们这些凡俗能接触的吗。死的不冤,就是他那一家,因为萧天河一时脑热,平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