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视机不断变换的光芒在闪烁。突然画面定格，几百只火红色的狐狸在树林间奔跑。

凝瑶放下遥控器，侧眼看着身边的霓裳。也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姐姐，她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姐妹俩人真的自相残杀……

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站起身，将遥控器扔给小晨：“你们看吧。”

“真的？呐，今天看恐怖片怎么样？……”

来到店门边。窗外依旧下着雨。雨好大。突然胸口一阵刺痛，仿佛刺穿她的心脏。

……她的时间，不多了吧……

“哇呀——”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叫你选这个恐怖片的？！啊——”

“你们小点声！再吵，警车就来了！”

凝瑶抚额；“傻瓜。”

一

胸口日渐繁发的疼痛，是契约对她的警告，警告她要继续工作，继续寻找仇恨，继续杀戮。否则，她将会死亡。

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她竟不想再继续彼岸花的身份了呢。似乎那样的工作，已令她厌烦。

窗外依旧灰蒙蒙的，不知何时会下雨。每到阴天，小晨总是一脸不开心的表情。他大概不喜欢阴天吧。

傍晚。夕阳落。

“霓裳去哪儿了？”沐夕问道。

“出去了。”小晨看了看手表，“已经半个小时了。”

“她自己出去，一定没什么好事。”沐夕站起，“我去看看。”

“阿嚏！”

温暖舒适的咖啡厅里。霓裳擦了擦鼻子，随即转脸：“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对面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位穿风衣的少女，礼帽的帽檐挡住面孔。她的声音如风铃般清脆，却透着一抹明显的冰冷：“你还是跟我走吧。假面舞会的人，不会放过一只狐妖。”

“为什么？”霓裳推了推咖啡，靠在椅背上，“你，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再说，沐夕对我，也没有半分杀气。”

“那是因为，她几乎没有攻击力。如果致命者在，你还有可能活到今天？”

“我……”哑口无言，“假面舞会，绝不会随意杀人。”

“不杀人的，也只有那个男孩。”少女喝了一口咖啡，“贾霓裳，你忘记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没有。我绝不会忘记。但我也没有忘记，我的姐姐，也同母亲一起在混战中死去了。”

“随你怎么想，”少女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做的，仅仅是报仇。”

“报仇！又是报仇！为了那一丝仇恨，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也在所不惜吗？我从前，只以为传闻中的彼岸花会这么做，没想到，你也是如此！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贾霞依！”

咖啡厅里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望向因激动而站起的霓裳。她对面的少女碰了碰帽檐，摘下帽子。酷似霓裳的五官，两根棕色的马尾。眼眸和长发骤然变得火红，狐耳与尾巴也凭空出现。蓦然站起，走到门边。脚步声回响。

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手指的骨节轻敲一下玻璃。旁边虽有人类的表情顿时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沉默之前的事。

消除记忆。

再回头看时，狐妖少女已无影无踪。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不远处的公园传来。霞依微微扬起唇角，向公园的方向走去。

黑暗。即使是夜晚，阴天也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五彩的五线谱直射而来。霞依召唤出结界。几乎与此同时，火红的箭冲破结界，将五线谱从中间刺穿！

露伊丝的身影在暗处出现。战斗，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脚步声在安安静静的街道上响起。拿着电话的男孩气喘吁吁：“沐夕，你和霓裳都在哪里？……你说什么？午夜玫瑰？啊喂，等等——”而对面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啪。关掉手机。转过身，正好和霓裳撞了个满怀。霓裳扶住他，眼睛里满是惊恐：“快！快去告诉凝瑶！公园，在午夜玫瑰手下，露伊丝恐怕撑不了多久！快！”

夕阳落。寂静无声。玉廷应该去找沐夕了。

小晨猛地奔上楼梯，冲进卧室。凝瑶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双眸无神。

“姐姐？”

“闭嘴！”

“午夜玫瑰她——”

“午夜玫瑰？”愣了一下，抓起手边的长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