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魔”,在佛教的典籍之中,本是指他化自在天的大魔王,波旬。他因不喜众生脱离三界,故而时常扰乱佛陀、以及修道者的修行。
可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波旬,也只不过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而已。所以,后人就干脆直接将这种扰乱、破坏别人修行的魔头,统一称做“天魔”。
而其中有一支,被唤作“无相天魔”。对于修行者而言,他们才是最为恐怖的。
因为,他们没有肉身,只会寄居在人的内心深处,等人们心灵出现破绽之时,他们便会趁虚而入,行那夺舍之事,以全己身。
很显然,此时殇休口中的“天魔”,指的就是那无相天魔。
不过......
“不过,你还是猜错了,哈哈。”老者突然志得意满的大笑道。
殇休闻言,却是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淡声道:“可你做的,却是天魔的事情。”
此话一出,老者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突然幽冷的凝视着殇休,沉声道:“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
“呵,一条没有自愈能力的‘虚空隐脉’,又怎么可能连一点缝隙都没有,”殇休嘴角微翘,抬手一指自己进来的方向,说道:“你故意把我的精神全部引诱进来,却又不直接对我动手,无非就是想要困住我的精神,而后让我的肉身循着本能做出一件让我悔恨莫及的事情,进而破掉我这无暇无垢的心境,让我的力量出现破绽、或者衰弱。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夺舍我的肉身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
越强大、越纯粹,缺陷就越明显,也越容易暴露出来。
就像殇休的精神,其本质,是一种从心而动的力量。一旦心灵出现破绽,他所有的力量,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虚无。到时候,他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这一点,殇休早就知道。而且,他很清楚,那老者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这么算计他。
老者眼中幽芒一闪,而后轻笑道:“一点都没有错。可惜,迟了。”
在他看来,此时的殇休,就好像是刚走出考场,才突然想起答案的考生,虽已然明了,却终也迟了。
殇休好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满脸好奇的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空间,和之前存放能量的那一个,是什么关系?”
老者没想到殇休竟是在这么关键的节点转移了话题,不由神情一愕,随即不解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悔恨莫及?”
“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殇休抬手在自己胸前点了点,轻叹道:“如果说在这射雕的世界,有谁能让我悔恨的话,那就只有我那可怜的义母了。”
随后,殇休也不待老者开口,便继续说道:“我的精神被封印的那十六年间,你有足够多的机会对我进行夺舍。可惜,我那肉身的本能太过强大,你根本就无法掌控。幸好,你能通过我的手,将某种能远程控制他人的手段,施加在别人的身上。于是,你便控制了我义母、或者郭靖,然后静待这一刻的到来。想来,他们此时应该正朝我这边赶来吧!”
殇休的语气很肯定,就好像一切都如他亲眼所见的一般。不过,他和那老者都很清楚,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些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老者脸上笑容不减的看着殇休,语带嘲讽道:“嘿,这么想当然的话,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我们智深如海的殇公子,已经江郎才尽了?”
殇休微一摇头,幽然叹息道:“既然你想听个清楚,那我就先说一说我的义母吧!当初,她在见到我意识恢复过来的那一刻,最先关心的,竟然是我的名字,这也太不分主次了吧!难道不是应该先问我的身体状况吗?难道不是应该问发生了何事吗?”
说到这里,殇休微微一顿,而后将右手的食、中二指在自己眼前稍作比划,继续说道:“还有,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器物一样。这,很不正常。”
“还有吗?”老者的笑容早就已经随着殇休的话语而彻底收敛了。很显然,殇休的话,已经戳中了他的心尖,让他完全得意不起来了。
殇休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说道:“原剧情之中,她说郭啸天这辈子就娶了她一个,那么,他们的儿子,这辈子也只许娶一个。可就在两年前,她竟然想让我建立一个大大的‘后宫’。你觉得,这对于一个像李萍那样刚烈坚贞的女人来说,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老者缓缓的摇了摇头,幽然道:“那你明白她的用意吗?”
殇休闻言,顿时一脸嘲讽的对着老者说道:“什么她的用意,不都是你想让她那么做的吗?而你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和更多的人产生因果纠缠,最后被那些人、那些事拖进这万丈红尘,无法专心练剑,仅此而已。这就和你当初给我《基础剑法》的目的,差不多。看来,你也就只有这点手段了。”
老者眼中神光一闪,故作疑惑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我又是如何对她下的手?”
殇休淡淡的一笑,将两只手朝老者摆了摆,说道:“我若是想将那些珠宝玉石、以及先天武者的尸体,化作能量流光,就必须用我的手掌直接接触它们。也就是说,你的能力范围,极有可能和我的精神一样,根本无法透体而出,隔空操作。因此,我推测,只有在我的手掌与他人接触之时,你才有机会对那个人造成影响。而李萍和郭靖,则由于经常和我牵手,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的着了你的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老者点点头,而后不解道:“可是,那郭靖除了武功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啊!为何你会说,连他也着了我的道呢?”
“撒~”殇休嗤笑一声,悠然道:“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变化。所有的道理,我都用事实,清清楚楚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却还是死守着江南七侠的教条主义。你觉得,这正常吗?”
殇休的教学手段,从来都很务实,他所说的道理,都是能看得见实例的。
就算郭靖真的蠢笨如牛,也应该会开点窍了,不至于还像现在这样天真。
所以,这必然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