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高大的宫殿,大殿空旷而又安静。在宫殿的最上方有着一个宽大的座椅,想来便是杞王的王位了,在王座的旁边立着一个石制的雕像。石像纤毫毕现,若不是那冰冷的石质,就如同真人立在那一般。石像面向王座,看不到面容,但仅看石像婀娜的背影便知是一位绝代倾城的美女,可惜只是一座石像。
整个宫殿除了那石制的王座和石像,只有十二根支撑大殿的蟠龙石柱,再无任何其他东西。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个人,不,还有领着林夕进来的癸。
来道大殿后,癸如同变了一个人,广场上一直在笑的面容不见了,换上了一丝柔情,一丝悲伤,一丝爱恋,一丝悔恨慢慢朝着王座,不,准确的说是朝着王座前的石像走去。
林夕就这么站着,看着癸走向了石像。
癸走到石像前,双手抚摸爱人般放在了石像的脸色,柔柔的摩挲着。
“我来看你了,上次看你还是三年前,你不会怪我吧。”癸轻声说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癸依旧自顾自说着,即使没有任何回答,他依旧说着。
慢慢声音渐不可闻,即使以林夕的修为也听不到丝毫,如同癸不在说了,但是林夕可以感觉癸一直在说,即使他的嘴巴没有动,但是他的心里话一直再传递给眼前的石像。
良久,癸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对林夕说的:“不好意思,林兄弟,好久没有陪她了,今天的话有点多。”
林夕摇了摇头,道:“无妨,想来是我打扰了她。她就是你最爱的人?”
癸没想到林夕会如此问,转瞬便笑道,这是他发自内向的笑,“没错,她是我这一辈子最爱最爱的女人。她爱笑,也喜欢热闹,所以你来了想来她也很高兴。”
林夕道:“那就好。”
“林兄弟,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我这里也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癸说道。
“在下洗耳恭听。”林夕郑重道。
“林兄弟不用客气,过来坐。”癸招呼道。林夕依言走到王座前,依着台阶而坐,将自己的酒杯递向了癸。癸见状,也递上自己的杯子,与林夕碰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林夕同样干掉杯中的酒。在碰杯的时候林夕第一次看到石像的面貌,果然绝世倾城,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癸的声音响起:“在很久很久以前,神族为了一统天地,灭亡了魔族,将魔族残余驱逐出九州大地,当时人族就是最后的绊脚石,唯有彻底消灭人族,或压服人族,神族才能真正主宰天地。当时人族虽然势弱,却并非没有反抗之力,神族覆灭魔族本就元气大伤,故而不敢倾尽全力进攻人族。于是,当时的灵部大神便自告奋勇,化身凡人接近人族的王。人王不知其身份,第一眼便被其绝世容颜所吸引,于是将她带回了后宫,封为王后。其后几年,各诸侯部落却纷纷被神族攻克,一些部落诸侯甚至投靠神族以护国民。人王深知其所因,亦不怪罪于他们,但是人族的传承不能断,人族披荆斩棘,无数先民的心血亦不能在其手中断绝。可是神族攻势凶猛,人王想尽办法亦不能阻止分毫。直到最后,人族只剩下一座王城。其他人族不是灭亡与神族之手,便是为保传承投靠神族。这一刻,人王与神族面面相对,同样是这一刻人王知道了王后的身份,灵部大神。难怪神族每每对人族部署了如指掌,每次进攻都是针对人族弱点。人王大恨,无数先民用鲜血护佑的人族由他亲手推进了深渊。看着身边的王后,自己最爱的人呢,人王恨不能亲手将其千刀万剐,但是人王下不了手。人王将她亲自送回神族阵营,随后领着王城最后的十万可战之兵,百万王城百姓,与神族发起了决死一战。最后王城陷落,人王同战士、百姓一战俱亡,人族彻底沦落为神族的奴隶。”
林夕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癸说着。
“呵呵。”癸自嘲一笑,随后问道:“林兄弟此女是谁?”癸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林夕知道他问的是故事中的王后,亦是他手边的石像。只是林夕没有回答,依旧安安静静的等着癸给出答案。
“她的名字叫做妺喜,是神族灵部大神,亦是夏王桀的王后。”癸说道。
林夕第一次开口:“难怪夏王被神族成为桀,如今人族重新占据九州依旧没有改掉夏桀的称呼。”
“哈哈哈,为何要改,这是他自找的不是吗?荒淫无度,暴虐无道称之桀。这不是他该有的下场吗?不是他,人族何至于沦落为神族奴隶的地步,没有他人族传承如何险些断绝,没有他无数人族如何会惨死神族之手。说来可笑,他被称为桀活该,但是另一位被称为纣的可是真正的冤枉了,哈哈哈。”癸大笑的说道,这次他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大,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是啊,纣为了反抗神族,虽然失败了,让神族对人族再次清洗,但是他确实没做错什么?”林夕赞同道:“对了,你呢?你又叫什么?”
“我,我叫癸,姒姓,夏后氏,名癸。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桀,夏桀。”说着癸再次站了起来,这一刻他的身影无限变大,虽然他依旧那般身高,虽然他依旧穿着那身粗布麻衣,但是他却比仍何人都要高贵,如同王者一般,不,他就是王,曾经的人王、夏王。
“你确实该死。”林夕说道。
“对,寡人确实该死,可惜天不收寡人,三次伐天攻神之战寡人都去了,但是寡人还活着。你要杀了寡人吗?”癸说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的命不是我的,你也不欠我的,你欠的是整个人族。”林夕道。
“没错,是寡人负了先民、负了人族。”癸落寞道。
“他们呢?你可以一直活着我不意外?但是他们为什么也可以活下来?”林夕问道。
“他们?他们是寡人最后的禁卫军,当年十万禁军,第一次她以身为媒,施逆天之法救下寡人与十万禁军,随后两次伐天之战十万战士如今之剩下三千人了。至于他们为何可以活这么长?不过是因为寡人身怀玄龟之血,自古龟最长寿,寡人将自己的血赐予他们,所以他们就陪着寡人孤单的活了下来。”癸说道。
“看来你不仅负了先民,负了人族,也负了他们。”林夕说道。
“没错,是寡人负了他们,他们父母妻儿可以说是因寡人一己之私而死,而他们也将因寡人一己之私而亡,寡人欠他们太多,但寡人却无论如何也偿还不了。”癸说道。
“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吗?”林夕说道。
癸带着笑意与愧疚望着殿外广场上狂欢的众人,很快便转过头来:“好了,寡人的故事说完了?说说你来找寡人是为了什么吧?”
林夕听到癸的话,回道:“我来是因为你手中有一把二十八宿钥匙。”
癸说道:“你应该知道二十八宿关系到神主的复活?”
林夕笑着点了点头:“自然知道,不仅神主,如今魔主同样复活在即,其中我还帮了把手。”
听到林夕的话,癸直直地看着林夕,周身的杀意渐渐弥漫:“寡人需要一个解释。”
林夕对癸散发的杀意不以为意,淡淡道:“原本我可以不用解释,但是对你我不介意。”
林夕喝了口酒正色道:“神族、魔族欠人族的血债该还了。”
癸直直的看着林夕良久,随后说道:“好,我手中的钥匙便是这座城,其对应朱雀七宿,若是······”
听到癸的话,林夕不等他说完,便打断,“既然是朱雀七宿便留在你手中吧。”
林夕在宫殿中同癸呆了三天,三天后林夕走出了宫殿,在与广场中的汉子们再次互敬一杯酒后离开了杞国。
林夕走后,癸也再次出现在了宫殿门口,此时的癸面色肃穆,身上的穿着黑色铠甲,手中提着一柄斧子。曾经他的兵器名大夏龙雀刀,只是后来流落周王室之手,他便换上了禹王开山斧。
看着如此模样的癸,广场中的汉子一个个停下了狂欢,扔掉了手中的酒和肉,神情肃穆狂热的看着他们的王。
“不久的将来,天将再次降临,这一次还有魔。寡人必要屠神灭魔,报我大夏之仇,报我人族血恨,报我亿万万先民血海深仇。”癸高举起手中的禹王斧,高呼道。
所有人单膝跪地,铁血的气息从他们身上传出,“誓与吾王屠神灭魔,报我大夏之仇,报我人族血恨,报我亿万万先民血海深仇,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