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也愿意为陛下您光复燕云的大业,献上一份臣子的应尽之力。”
宗泽这么说着向上叩头,表现得一副极为恭顺的样子,这让徽宗皇帝大为不解了:
“哎呀老爱卿快起请,您不是一直代表朝中清流,反对朕对契丹用兵吗?对了,你还写过奏本……”
“臣反对的不是官家您用兵,”宗泽和高登彻夜长谈了数天,已经被高登说通了,与其直谏,不如凭经济专业解决现实问题,“臣只是反对仓促用兵,依臣所见,我们所有人考虑的不应该是分歧,应该是发展。”
“啊,原来您早有解决民间反对声音的办法啊,”徽宗心里太高兴了,宗泽是清流里面的重要人物,德高望重,他要劝说一下下面人,做些思想工作那肯定有效,“老人家您快起来,来人啊,给看个座!”
“谢陛下!”
宗泽一摆手向金瓜武士,替皇帝下令了:
“把那个殿前失礼的家伙,赶出殿去!”
“呃……”武士看皇帝没说什么就办了,这货捡了条命。有人说,宋朝不杀官员,其实骂皇帝哪朝都危险的,乱臣贼子公认为得失心疯的,被打死真不多。
皇帝问:“宗泽你刚才说替朕分忧,你怎么想的?”
“回陛下,您提拔臣为工部员外郎,主管桐柏县大银矿的国库银开采,目前产能大增!”
“哎呀呀,白银……还能增产吗今年?那当然好了。能增多少?”
徽宗的心里,就像是大冬天的雪地里冰封了的心,被放进一个大火炉通红的铁盖上,“滋啦”那么一下的暖!
“回陛下,臣要向您报喜,白银的产能大幅度提升了,能提升几倍由于工艺刚改进,还不敢定论!”
“哦……”徽宗大喜:“不管怎样这是件好事!”
宗泽不慌的道:“但,蔡太师提的用‘当十’铜钱的办法,为筹措军费,却惹起了南方民变,方腊这把火,对辽征战的大业极为有害,我们南北两线作战,何其的不易?所以……臣建议多用银子废弃当十铜币。”
“啪!”徽宗气极了,这不还是拐弯劝我废弃当十钱的发行吗?现在铜钱才是主要流通的货币好吗?金银都是一张大饼,画的饼能充饥?他宋徽宗不是小孩子了!这宗泽真够可恶的!“当十钱”的点子谁不明白怎么回事?让百姓多掏点呗!
宗泽见皇帝生气直接力陈要害:“陛下,当十钱,是蔡太师提出来的无耻方案,无数百姓不认可,咱逼着南方人用这种钱,一个铜板原来就值一个铜板,你在上面写上当十,就是十个铜板了?”
“这……”
徽宗渐渐明白过味来,大声斥责宗泽:
“哎呀,废除当十钱?那绝不可能!政令已经发出,当十钱已经印发了无数枚,怎么可以朝令夕改?你让朕用白银换铜钱?朕没有那么多白银!如卿所言,简直是一个笑话!请勿复言!”
“宗泽,你想干什么?”正这时候,当朝的太师,蔡京几步上来,非常无礼的插上一句,“花言巧语想骗陛下?你以为,随便说几句大话官家就能对你另眼相看?”
宗泽和蔡京斗口不是一次了,这次也没客气:
“陛下,臣的意思一句话就能说完,臣愿意给我大宋奉献白银,用白银回收回那些滥发出去的当十铜钱,希望陛下您准许臣这么做,好尽快平息百姓内心之中的怨气,稳定南方局面,消除民变隐患,以好早日收复燕云。”
“嗤!”徽宗皇帝笑了,很多大臣也不解:“傻吗?银子有那么多我们不早用银子了吗,发行当十铜钱为了多得些军饷,这是无奈之举。”
“陛下,白银产量很足,您尽管放心我们很快就能生产出来够多的白银,这白银多发出去,我国的富裕程度要远超多发行当十钱的,这是关键!陛下您能听明白吗?我们现在生产银子的速度更快了。”
“嘶……这样啊!”徽宗似乎听出来意思了。
但老蔡京咬牙切齿的狞笑着:“陛下别听他一面之辞!你是认真的吗?老宗泽,你可别找死啊!陛下臣认为宗泽所言夸大其辞,他一个小银矿,不能兑换全部铜钱,那简直是杯水车薪!”
“臣,附议!”
大宋宰执,当时徽宗朝班的丞相王黼,跟着蔡京在殿上品级台前也一跪:
“宗泽仅是一个管一个小银矿的工部员外郎,官不过四五品,但是居然越过臣和蔡太师,大言不惭的要管整个大宋钱粮的事,他是宰执还是臣是宰执?这大宋的朝廷他要一个人管?”
宗泽是狠角色敢把命豁出去也往那一跪:“陛下,您说句话就行,让银换铜,自由按时价兑换就行!”
“哼!”
徽宗眼看一甩袖子,这边的金瓜武士把刚给宗泽的凳子也撤走了,然后,要拖着老宗泽往殿外走。
“父皇且慢!”
这样清流眼看就要被蔡京等六贼给全部歼灭了,这时太子和九皇子康王赵构,一起上来,请父皇冷静一下。
“爹爹当十钱确实不为人接受,当年的王莽之败,起因于此!您说反正银钱铜钱都是钱,也都是陛下您的!当十钱一定是弊政,但若按宗泽说的可行,您也不需要多做什么,若能解决难题,何苦留下不好的民声?”
“儿臣附议。”赵构也跟着说,紧接着跪下一片清流。
他们也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宗泽可能还是代表正义吧,他们隐隐的嗅到了什么气息,不懂只是凭感觉支持宗泽一方。
“老宗泽,你说的按当十的面值兑换,话是真的?”
蔡京是少数懂铜币银币兑换秘诀的人,他看到了,按照“时价”或“市价”一两银子换多少当十钱,和按照“面值”换,好像差十倍啊!
“当然!”宗泽信誓旦旦,“要么臣为何非说要给陛下出力呢?就是确实有这份良好的心思!”
“你就等着死得很惨吧!”蔡京眼珠乱转,想想南方的乱子他真不好解决,不如甩锅,“那陛下您非按宗泽的办,银子很快供不上,谁来管南方的大乱子,他得自己不向朝廷要钱啊!”
宗泽痛快道:“行啊!”
“这样啊……”徽宗竟然忽略了,南方出事是蔡京承认自己错误的话。
蔡京又说:“回陛下,宗泽的说法刚才由臣细一想,他确实是一个好官,因为他起码也是想为国出力,替百姓着想,尽管兑换方案臣不能苟同,但是他实在愿意就让他试试看吧!”
“行吧,您们既然都是忠臣,朕就依你们说的办吧,退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一场没硝烟的恶斗!清流的人们接着宗泽,大多数不解的问道:
“奇怪,今天这朝廷上,变化得快,但是从未有过这种新奇争斗法子,老宗泽,您到底是赢了输了?”
宗泽长出一口气:“当然是我赢了,蔡家很快就要输得袜子都不剩下。”
“就凭您管的那个小银矿山?真能赢得了蔡京?那人家可是坐拥多少个大铜矿的啊!”
宗泽看苦心帮他的太子、康王个个都揪着眉心,急得没法,不免多揭了点点底牌,给太子一点宽心。
“大家放心,这些点子是高登和我研究的。”
“高登?”大家似乎想明白些什么了,总之那小子脑子很灵,一定有什么玄机吧。
“老太师,”那边的王黼等六贼也对蔡京的做法没绕过弯来,“这回斗下了朝,您和宗泽怎么都一直高兴的笑呢?”
“嗤!无知的宗泽,不懂一点的钱币之道,还敢跟老夫赌财力!加大产能,咱们要多出铜钱!一切的关键在银矿没那么多产能,如果他能炼制出来特别多的银子,这好差使老夫都得争着亲自去那儿呢!”
“太师,人家万一能炼制出来呢?”
“什么?”蔡京脸上的嘲笑慢慢凝结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