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本以为李老师的那件事会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回到学校,不仅没有缓和,反而闹得更僵了。
杜衡前脚踏入办公室,下一秒李老师跟着杜衡脚后跟进来,嘴里操着一股不满又像装作自己表现的不明显的意味。
“这大白天的挡在前面,让人走路都不利索。”
即使杜衡背对着他,仍然能够听出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这种用意这么明显,谁又听不出来呢?杜衡深吸一口,佯装什么都没听到,省的给自己没事找个麻烦。
杜衡小瞧李老师这个的气量了,李老师带头在办公室里孤立他。这个李老师隔三差五就在办公室里操着一口杜衡听不懂的方言,和别的老师有说有笑的。
一开始杜衡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按班就部的做着自己的事。该上课的时候去上课,该干嘛干嘛也不去招惹谁。
一次,杜衡想用办公室的打印机复印一些资料给班上的同学。也不知道是机器问题还是怎么回事,杜衡在打印机面前捣鼓了始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碰巧旁边路过一个打水的老师,杜衡叫住了他,问道:“老师,你知道这机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吗?我想给学生打印资料,但……”
没等杜衡话说完,那位老师早就溜得远远的了,好似杜衡会拿他怎么样似得。
杜衡觉得有些奇怪,扫了办公室一眼,和他对上视线的老师纷纷低下头假装自己在做事情。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之后不管杜衡做什么,总有老师过来打岔。
一个劲儿的抢在杜衡面前做事,明明杜衡没来的时候,个个都像是屁.股被钉在椅子上动都不动,一看见杜衡做些什么,马上就挡在他面前抢用资源。
这么一来二去,杜衡算是搞清楚一些眉目了。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抢在自己面前争用资源,杜衡也不跟他们计较,索性自己累一点跑到别的地方借用机子好了。后来,办公室的那群人几乎把杜衡当作透明人,杜衡觉得没意思,慢慢的基本都待在自己班上,要不然就去谈话室给自己找个地儿安静。
这天,杜衡拿着一张出好的模拟考的试卷到三楼的资料室打印。调整好机子,自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稍微偷个懒。
“没想到学校的人也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杜衡心想不禁摇了摇头。
要不是那个李老师的事,他还不需要每次都这么幸苦跑的别的楼层用打印机。
资料室不算大,屋内放着好几个书架,书架上放着密密麻麻的档案袋。本来资料室就不大,再放着几个书架,显得更加窄小,所剩的空间仅仅只能容纳三个人,不能再多。听说都是之前的毕业的学生或者没用上的试卷之类的,杜衡大致的扫了一眼。
打印机的反应很慢,杜衡看了看手表,他牺牲午休时间搞这个玩意儿,按照这打印的这么慢的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
杜衡背对着门口,忽然听到走廊外面有脚步声。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资料室半遮掩的门,瞧见杜衡坐在打印机面前。杜衡看到那人也不惊讶,完全没有想要站起来打招呼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里?”来的人杜衡熟悉的很,秦久一只手转折钥匙,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慵懒的呈现出吊儿郎当的样子。
“打印资料。”杜衡毫不避忌秦久,就算这么久没有见到秦久了,听语气都能听出来秦久不喜欢自己。不过在学校,两人碰面的次数不算多,没有别人在的话,杜衡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尊敬。
秦久狐疑的打量着坐在打印机面前的杜衡,疑惑道:“你们楼层的打印机坏了吗?需要跑到这栋楼?”
“太多人用了。”杜衡一想到办公室那群老师争先恐后的抢着用打印机,杜衡就觉得没意思。
“听说你和办公室的老师吵架了。”秦久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见杜衡不吭声,又道:“怎么说你也是新来的,做什么都担当点。”
杜衡和办公室里的老师发生争执这件事,秦久也是听别人说的。别看一些老师平日里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私底下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八卦,一个比一个说的来劲。有时候中午几个老师在饭堂聚在一起吃饭,总能听到一些不知道的八卦。
秦久虽然是教务处主任,倒是因为性格原因,很容易和人聊起来。这么一来二去的,没什么老师会对秦久有别样的看法,甚至秦久还能融入他们聊八卦当中。
秦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的对不对,但是好歹他和杜衡也是同所大学的校友。再怎么说他以前也是很敬重杜衡这个人的。
“知道了。”杜衡背着身子,在秦久看不到的地方,不满的努了努嘴。
秦久看了杜衡一眼,总觉得嘴.巴痒痒,肚子里憋得一堆八卦恨不得当着当事人面前问出口。好奇心太重的秦久没能忍住自己的八卦心,开口问道:“喂,你和贺容琛进展到哪一步了?”
好几天没和贺容琛那家伙打交道,倒是天天看到杜衡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杜衡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余光扫到秦久身上,没吭声。
杜衡最擅长装哑巴了,自从四年前还没来得及告白的心意就被掐死在肚子里。杜衡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和自己没关系就不要多嘴,反正他想不通贺容琛想要做什么。
倒不如相信贺容琛说的,事成之后给自己一笔钱,然后各过各的。
“喂,别装哑巴。”杜衡这种闷声不吭的,直叫秦久心痒痒。“问你话。”
想知道两人的八卦,但是又不能去问贺容琛。贺容琛就是典型的老母鸡下蛋,除了咯咯叫,半句人话都吐不出。
“你知道来干嘛?”杜衡扯着嘴笑了笑,回过头看着不知怎么反驳自己的话的秦久。“你觉得你所知道的就是真相吗?这么想当好奇宝宝,问贺容琛啊。”
一时理亏,让秦久有些出糗,仍然厚着脸皮反驳道:“总比你什么都不说来的强。四年前一声不响的支开我们,害张牧澈入院,自己就全身而逃。”
秦久仍然记得当时贺容琛通知他和温阳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是浑身是伤的张牧澈躺在病床上。
当时秦久也不信这是杜衡干的,可是当警察过来录口供的时候,他们得知的结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杜衡。秦久也想替杜衡辩解什么,可证据凿凿。杜衡偏偏在那个时候什么联系不上人,以杜衡以前的斑斑劣迹,怎么数这些罪证都应该数到杜衡身上。
杜衡目光落在秦久一副“后悔当初认识你”的视线,下一秒移开视线,淡淡道:“那既然是你说的,我应该早就锒铛入狱才对,又怎么会现在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当人民教师?”
听到秦久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杜衡心底里忍不住嘲讽他。这就是真相?
谁都没有为四年前的事情好好了解过,妄下定论倒打一耙。
秦久咋舌,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我既然是让贺容琛恨之入骨,我倒是想看看他恨我什么。”脸上抹过一丝冷笑,面对秦久的质问没有向在贺容琛家里时的躲避的杜衡,一字一顿都堵得秦久坑不出半句词。“我啊,要是你心目中那崇拜的学长,那我的光辉形象就不会一下子破败了。”
以前张口闭口一句“学长”的秦久,莫名的对自己生有恨意。
“我不是傻子,不会连贺容琛讨厌这点都看不出来。”杜衡垂眸,眉眼低低的,眼前蒙起一片氤氲。只听见杜衡声音很小,小的几乎快要听不见了。“要是恨我也能让他记住我,我倒是心甘情愿这么作践。”
杜衡对自己的这份爱意无能为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喜欢贺容琛喜欢到这种地步。明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却足足的做了这么多年。
在贺容琛不知道的情况下,杜衡吃过了多少苦头呢?又谁知道了呢?
“有些事情,不是你拿捏的准,给个准话,别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听你的。我要是将这份感情真的放得下,我又怎么会乖乖的任他骂呢?”杜衡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小心蹭到的灰,若有所思的盯着秦久。又道:“我如果告诉你这四年我经历了什么,你信吗?”
秦久一怔,警惕的看着杜衡。
“四年了,受过伤的地方还是会疼的。”杜衡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肩,轻轻笑了笑。“说的好听恨了我四年,可他真正恨我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自我傲慢的叫嚣。”
“我凭什么信你?”秦久一瞬不瞬的盯着杜衡,杜衡这个说过的谎话太多了。总是表现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他现在说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那秦主任你不想知道,我也就不说了。落得个轻松,我也懒得提起我的伤心事。”杜衡忽然勾唇笑了笑,笑得特别轻松。
对于他来说再次提起四年前的事,总是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