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裕本来想要发怒的脾气一下子被浇灭,见到杜衡这么乖乖地认错,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放低语气,关心的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啊?”
“啊什么啊,我说你现在在哪里住。”见杜衡反应呆愣的样子,司裕又气又想笑。
“我……”杜衡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有想到要怎么跟司裕说这件事。总不好跟司裕说他现在在住在贺容琛家吧?要是被司裕知道会骂死自己的。
“我住在一个朋友家。”杜衡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没底气,生怕司裕知道些什么。
司裕狐疑地挑了挑眉,“朋友?”
“对啊,我现在在一所高中当英语老师呢。”杜衡连忙扯开刚才的话题,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司裕解释贺容琛的事。
“那就好。”司裕没有再问什么,就着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医学书看。
见司裕没有再问些什么,杜衡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裕很早就知道贺容琛这个人的存在,当时知道杜衡喜欢贺容琛的,也只有司裕一个人。可能是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吧,司裕对贺容琛这个人特别不待见,甚至不希望从自己嘴.巴里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最近有跟衍哥联系吗?”
杜衡轻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有。”
司裕口中的衍哥便是杜衡的亲哥,杜衍。兄弟两岁数相差比较大,家里又是做大生意的原因,杜衍对杜衡很严厉,近乎是想把杜衡培养成优秀的弟弟。杜衡只有小提琴拉奏的很好,唯独在这一点上能够让杜衍瞧上。直到杜衡性取向被大家知道之后,兄弟两更是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包括杜衡四年前受伤时,杜衍也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杜衍是追求完美的人,在知道自己弟弟是个同性恋时,表现得比双亲都要愤怒,恨不得把杜衡拎起来打一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杜衡和杜衍的关系更加生疏了。
杜衡在高中毕业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在重要的节假日杜衡还会回家露露脸。四年前除了那件事之后,杜衡就没有在家里露过脸了,偶尔会给自己母亲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寒暄几句。
司裕知道杜衡不愿意提起家里的事,也不再强求,转了个话题:“你最近觉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失眠吧。”杜衡咧嘴笑了笑。
“工作压力大吗?”
“还行吧。”
杜衡最近很难睡着,要不是药物都有三分安眠成分,杜衡真的怀疑自己可以不用睡觉了。
“能够休息的时候尽量早点睡吧,睡前喝杯牛奶有助睡眠。”司裕淡淡的说了一句,像极了一位阅历丰富的老医生。
杜衡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能够安安稳稳的睡觉又有几天呢?在贺容琛家住的这些天,总是会做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容琛这尊大佛天生煞他,每晚半夜被吓醒后又只能躺下去继续睡。
杜衡没办法跟司裕完完整整的将全部事情说出来,没办法告诉他,他现在和贺容琛住在一起,没办法说出口。
他以什么理由,什么名义住进贺容琛家呢?杜衡不知道。
之后司裕问的问题,杜衡都没什么心思去听,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司裕最后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第一时间吗……杜衡闭了闭眸,可能是这四年都太独立自主了,不太喜欢去麻烦别人。就跟贺容琛一样,能够不麻烦贺容琛就尽量不去烦他。
杜衡带着疑惑准备回到家,贺容琛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着,好像一直在等自己回来。看到杜衡回来,贺容琛站起身子,红润的薄唇微微张合,欲言又止。
杜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贺容琛,向来贺容琛都是有事说事,尤其是对着自己更加不会留有情面这种东西。
“怎么了?”杜衡才想起今天出门时贺容琛说有事要和自己说,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贺容琛下意识地看向别处,像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吞吞吐吐道:“你过来坐……坐下来聊。”
杜衡疑惑地打量着贺容琛,但还是乖乖地坐下了。
贺容琛这样小心翼翼的举动让杜衡很想发脾气,这样搞得好像很容琛真的有在为之前的事情而后悔。可是贺容琛又会说些什么呢?杜衡已经不是很想知道了。
“你……”贺容琛看起来很紧张,眼里的闪躲再明显不过了。
杜衡心凉成一片,眼神一冷,轻佻地笑意挂在嘴边看起来不正经极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可以了,你不像是会和我客气的人。”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这件事困扰了贺容琛好些天了,杜衡这些天一直躲着自己,贺容琛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问杜衡。
“如果我说是呢?”杜衡轻笑,看穿贺容琛眼里的怀疑,眸子里的怀疑表现淋漓尽致。从不信任杜衡的贺容琛问这些话不过是想听听自己要怎么编的更加精湛罢了。
贺容琛啊贺容琛……
贺容琛没有说话,越发沉默,仿佛陷入了沉思。
杜衡看了坐在对面的贺容琛一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道:“贺容琛,没必要。”
贺容琛想要求证的东西,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每次都是明明自己已经做了选择,却还要装出一副忧虑的样子去试探别人说的真伪。
“你只要相信你相信的就好了,无所谓的。”不安的手悄悄握紧裤边,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的苦涩蔓延至喉咙,满肚子委屈只能咽回肚子,说不出口,“你也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没错……贺容琛只要相信自己相信的就行了,别的无所谓。
贺容琛喜欢的是张牧澈啊,这件事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自己就像个失败者一样在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