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露双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口中自言自语般重复着这两句话。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路涯听得云里雾里,他本想向风露询问清楚。正在这时,巨大的白蛇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啸。
蒙在它双眼上的黑色湖水就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震开,瞬间飞落在地板上。地板顷刻间就像是溶化一般,开始沸腾着冒起泡沫。
白蛇竖起颈项,张开大嘴,对着地板上的黑色湖水发出威慑般的嘶鸣。
空气中的气浪仿佛炸裂一般,掀得几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颤抖,桌上的茶杯忽地被气浪卷起,啪地一声飞到墙上,砸得粉碎。
水渍在墙上炸开,碎片飞散到四方。夏晗双惊呼一声,吓得赶紧用手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黑色湖水开始冒烟,发出滋滋的厉响,如同冷水滴在烧红的铁上。几乎是顷刻间,它就已经缩小了一半。
细线又开始在风露的嘴角出现,上下穿梭着,重新将她的嘴巴缝住。
屋子里就像是地震一样,橱柜里的东西哗啦哗啦地响成一片,所有的东西全在摇晃。大家都压低了身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风浪过去。
忽然间,一切动静都消失了。
抬头望去,白蛇已经消失了。房间里就像是刚被龙卷风席卷而过,所有的东西都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沙发桌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杂物散落一地,只有风露躺着的那块地板周围干干净净,仿佛是风暴的风眼。
从饕餮幼崽腹中带出来的那袋黑色的湖水,此刻只剩下了一块黑色的污渍,留在地板上。
路涯走过去,随手捡起旁边一块茶杯的碎片,拨弄了一下那块污渍。
黑色湖水此时已经完全没有腐蚀性了,变得好像是一块干瘪的黑色胶皮一样。路涯伸手将它从地板上揭了下来,下面露出了一大块焦黑的地板,仿佛是烧焦了一般。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地敲响。
屋内的三人吓了一跳,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楼上干什么呢?知不知道楼下还住着人啊?”
路涯赶紧把风露扶起来放在沙发上,随即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妇女,看到路涯的瞬间,她本能地畏缩了一下,气焰消失了一半:“你们小声点行不行?楼下还有孩子呢。”
“不好意思。”路涯连忙道歉。
“真是的,大晚上的,拆房子玩啊?”中年妇女抱怨道。
“我下次会注意的。”
对方又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了。路涯松了口气,关上门回到屋里。
只见海鸣仍然愣愣地盯着白蛇消失的地方,口中自言自语般道:“……那是长蛇?”
“你知道那条蛇是什么来头?”路涯问道。
“……”海鸣却不说话,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路涯心道,邪了门了,不会连海鸣也中招了吧?他往前一步,伸手在海鸣眼前挥了挥。
却见海鸣忽然跳了起来,道:“我过两天再联系你。”随即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急急忙忙地走了。
路涯一脸茫然地看着海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回过头,正好与夏晗双对上视线。
只见夏晗双拿起扫把递给路涯,冲他甜甜一笑,做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道:“加油!”
随即一转身比兔子还快地溜了。
只剩下路涯一个人傻眼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屋子,最后只好一个人苦逼地收拾了屋子。
这回风露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才清醒,醒来仍旧是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幸好之前的时似乎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损伤,路涯强忍住了问她“谁死了”和“什么碎片在地砖下”的冲动。
他刚收拾完屋子,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手机就收到了两条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湖底”给他发连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湖底”难得会主动联系自己,路涯赶紧点开一看,对方发了一条新闻链接:“旧校舍凭空消失,疑似饕餮幼崽所为”。
紧接着“湖底”在下面问道:“是你干的吧?”
路涯:“是饕餮幼崽干的。”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看来你还活着。”
搞半天你给我发信息,就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路涯心中默默吐槽。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桌上的那块黑湖湖水最后剩下的黑皮,给对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问道:“这玩意拿来有什么用?”
“那是什么?”对方问道。
路涯心道,难得还有你不认识的东西。他想了想,也不能透露太多,只是简单地解释道:“这本来是饕餮幼崽腹中黑湖的湖水,后来它干涸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对方也没有追问这“本来”和“后来”之间省略的一万个字,只是推测道:“黑湖的湖水本身已经接近是一种活物了,这大概算是它的尸体吧。”
对方似乎对这块黑皮十分感兴趣:“我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可以卖给我。”
路涯便问道:“行啊,我寄给你,你地址在哪里?”
对方答道:“我这几天都在三珠树下第十二堆天火旁。”
路涯:“……你这个地址是不是有点为难快递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