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凤翔府钟鼓齐鸣,这是帮主紧急传召帮中弟兄的讯号。五处分堂的堂主及帮众闻讯都匆匆赶入聚义厅,张太清早已赶到。拽哥阴沉着脸站在聚义台上,待帮中长老、堂主、帮众都已赶到,沉声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这次紧急传召大家,是要在这里公布一件事!汴京分舵舵主武心蝶虽然在战场上立了些许功劳,但此人引功自傲,目无法度,且对聚义堂不够忠诚,心存观望之意!我决定,免去武心蝶所有赏赐!从现在起,武心蝶和聚义堂再无任何瓜葛!至于其坐骑‘狭翼’,也要一并留下——”
“帮主,你在说什么!”蓝小飞大吃一惊,上前抓住拽哥的胳膊,大声问道,“帮主,小武到底犯了什么罪!小武对帮会鞠躬尽瘁,不见你赏他什么东西,怎么竟要赶他走?兄弟不明白!”
“师父,您真是英明!”张太清听说拽哥要法办武心蝶,当真是喜出望外,强压住心头的兴奋,严肃道,“师父,像武心蝶这种奸诈油滑、诡计多端之辈,身在聚义堂,心在众神之颠!他日如果出卖了弟兄们,恐怕咱们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卖的,就是要做起乱来也无人能制!现在趁早铲除,真是帮会之福!”
“张太清,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了!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杨鸣镝愤愤不平,向拽哥劝谏道,“师父,武心蝶对帮会忠心耿耿,留还怕留不好,你怎么能听信小人的挑唆,要赶他走呢!”
“帮主,你这决定做得未免太过草率了,老杨不服!”杨剑心奋然出班,苦口婆心道,“且不说武心蝶对帮会一心一意,就算他真的心怀观望之意,只要咱们对他好,将心比心,他自然不会对帮会有二心。现在帮主无故赶他走,试问他能走到哪里?必然会去众神之颠!咱们没了武心蝶这位头号智囊,以后如果和小祖宗闹了纠纷,咱们又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帮主如果不想再发展聚义堂,想让聚义堂的辉煌到此为止,那帮主就尽管一意孤行,老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都给我少说两句!”拽哥威严道,“你们只想到武心蝶的功劳和好处,就不能想想太清的话有没有道理?古往今来,江湖上多少早先对帮会有功的人,后来野心渐萌,一人做大,连帮主都受其挟制?我心意已决,诸位不要再多说废话!”
“帮主,你这言外之意,是怕武心蝶功高盖主么?”幻小道说完,心里忽然对拽哥深感失望,叹息道,“这大概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
“众位兄弟,大家不要伤感!”武心蝶神色间满是痛心,向厅内众人抱拳,故作坦然道,“既然帮主留不得我,我也就不再打谱强留在这里了。那匹‘狭翼’就在厅外的院墙旁拴着,哪天谁能骑上它,可要记着我今天的事迹!兄弟们,小弟告辞了!”
“等一下!”蓝小飞忽然快步追上武心蝶,不平道,“真没想到聚义堂竟然是这个样子,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兄弟走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鸟味了,我陪兄弟一起走!”
“那可不行!”武心蝶见蓝小飞气色坚决,一把握住蓝小飞的手,暗暗捏了几下,“我走有我走的道理,你可不能走!”
武心蝶说完连连向蓝小飞挤眉弄眼,趁蓝小飞懵然之际,一把推开,径自步出聚义厅,头也不回地向城南门而去。刚行至城南门口,突然见张太清拍马赶上。
“武心蝶,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张太清立马拦住武心蝶。
“天大地大,老子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
“我不是管你,是关心你!”张太清说着下了马,和颜悦色道,“看你要出南门,想必是要去武陵山投奔小祖宗吧?”
“是又怎么样?”武心蝶怒道,“老子自认斗不过你,被你挤出了聚义堂。现在老子另谋生路,你还想怎么样?”
“武心蝶,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你在聚义堂辛辛苦苦立下的汗马功劳找谁讨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武心蝶耸然动容,心里暗喜,“狼来了,狼来了!”
“你也是聪明人,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张太清说完,左右瞅瞅,谨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跟我来!”
“去哪里?”武心蝶嘴上不冷不热,却毫不推辞地跟随张太清向铁匠铺旁边的一间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