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先问了梁萱的病情,说还是没有醒过来,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转院的事宜已经办妥,迟不过明天就会转去西都华西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接下来,李云舒代表四中学生处所有干部,拿出了一只装有12000多块钱的信封递了上去,说了一番客气了,好歹劝梁家人收下了。
从医院出来后,李云舒问王灿有什么感想。
王灿默想了片刻,笑答道:“能帮助人总不是坏事。你说呢?”
“这就对了,也不枉我硬逼着你来的一番苦心。做好事不求回报固然不错,但如果连好事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它又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来收场,这些你都不知道的话,就像无法获得心灵上的洗礼,更加不能体会做好事的意义所在。”
“好吧,你赢了……”王灿举起双手道,“我只是认为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哪有想过这些大道理?要是每做一件事都想那么透彻,世上哪来的意外和惊喜了?”
李云舒笑着说很是。
因为学校批了假,所以他们并不用急着赶回去上课,就选择了步行。闲聊了一段后,李云舒便问王灿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什么?”王灿问。
“未来,你的未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手里一大堆试验等着去做,哪有功夫去想这些?”
“少拿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蒙我。别的事我可以不用管,神武科技那边呢,你也明日愁来明日愁?”
王灿的心情本来极好,乍一听了这许,立时哑然,脸色也渐阴沉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神武科技都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明面上,双方虽实现了合作,而且他还成了神武科技的第一大股东,但事实上双方还是水火不容的死敌,不论哪一方逮着了机会,就一定会把对方往死里整。
李云舒当然知道王灿不是胸无定谋之辈,但她却怕王灿胜了一场就骄傲自薄,甚至于轻视神武科技,那可就糟糕得很了。她了解王灿的复仇意志有多么的坚定,但更清楚王灿缺乏与神武科技这种等级量对手斗智斗勇的经验,而今神武科技已经有了准备,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们的圈套,王灿能够应付得过来吗?
李云舒实在是没信心!
她每天都在担忧,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影响到王灿的意志。
“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吗?”李云舒瞧着王灿神色越来越不好,心下也是打鼓得很。
王灿摇头道:“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
“什么?”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王灿颓然地道。
“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李云舒吃了一惊,“怎么会呢?你……你不是已经是神武科技第一大股东了么?你可以想办法肢解他们!”
“我这个第一大股东只是表面上的,至于真正是谁,那就不知道了。或许是王云逸,也有可能是秦岳,谁知道呢?以前我觉得控制着他们10%的股份,就牵制住了他们的行动,这要一来,我就依旧保有先手,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事实好像不是这样。这10%的股份非但没有限制住他们,反而还把我的手脚给捆住了,他们似乎正在想办法把我往陷阱里拖……”
李云舒见王灿不说了,便道:“这是在断尾求存。断尾容易,求存却难。但如果你听之任之,不采取任何的行动,他们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涅槃重生。到那时,你再想保住先手,再想制住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道理我也知道。”王灿喟然叹道,“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你的顾虑呢?或者是你舍不得已经到手的这10%股份?”
“怎么会舍不得?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若处在我的位置上,又该如何处理?”
李云舒放慢脚步,蹙紧了眉头沉思不语。不得不说,王灿的位置现在尴尬,看似有利,看似保有先手,但却无法对神武科技形成压倒性的优势。神武科技董事会的决策制度决定了即便是第一大股东也不能为所欲为,而董事会的任何决定都只能通过集团首席执行官执行,漫说他的任何方案都需要超过60%的股东同意才能通过,就算通过了,在首行执行官那里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执行也未可知。因此,这个第一大股东对王灿来说意义不大,简直就是鸡肋,可若是又放弃,又将失去对神武科技的牵制,所以还是得死死地捏在手里。
除此之外,王灿确实没有更好的手段可供使用。死磕吧,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这正是他要尽力避免的,不然也不会答应跟神武科技合作。不死磕,想利用别的企业再对神武科技发起致命的攻击又谈何容易,太小的企业形不成有效的伤害,太大的又怕是肉包子打狗,最终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其实只要王灿真心舍得,也未必会赔得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