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这么一发怒,不仅是沈玉阑更战战兢兢,就是那个叫平安的太监,也是一下子跪下来,口中连连劝告:“还请圣人息怒!圣人爱惜龙体才是!”
沈玉阑自然也是连连叩首赔罪:“圣人息怒,是小女狂妄无知,还请圣人不要为了小女气坏了龙体才是。否则,小女万死难辞其咎!”
“你既知错,那么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悔改!”圣人却是不依不饶,颇有些固执的样子,竟是非要沈玉阑认罪才肯罢休了。
沈玉阑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坚定的摇头了:“小女方才说所,句句都是小女肺腑之言。小女知道这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可是小女却仍是私心的希望,圣人大发慈悲,且让小女放肆这一回吧。”
“你仗着你父亲对朝廷有功,你竟是就想要挟我了不成?”圣人一声冷笑,也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动静。
沈玉阑不敢抬头,只诚惶诚恐的认错:“小女不敢!圣人息怒!”
“那你是什么意思?”圣人逼问。
沈玉阑只觉得头疼和无奈,却还是只能继续坚持:“这只是小女一片痴心妄想罢了!并不敢挟功邀宠。”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成全了你?”圣人又问,语气仍是老大的不痛快。
沈玉阑苦笑:“小女只是不想欺骗圣人,又觉得圣人是仁慈之人,所以才壮胆说出了这心中想法罢了。”
“哼,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一定就不能容人呢?难道你丈夫纳妾了,你就要吃亏不成?你是正妻,谁敢宠妻灭妾?”圣人仍是余怒未消,不过却是又比刚才好一些了。
沈玉阑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组织了一回言语,这才侃侃而谈:“并不是怕什么宠妻灭妾,更不怕什么吃亏。只是小女觉得,若是一夫一妻的话,必然能使得后宅更为平和安稳,一个人精力是有限的。若是花了太多经历在后宅之事上,势必其他事情上的精力就少了。可若是后宅安稳呢?后宅安稳,男子也能放心的工作处理公务,想来效率也就更高了。再则,后宅安宁祥和,男子回家,也能更温馨痛快,自然办起事情来,也就更加有效率了。在外头待人处事,也就更好。这都是连锁反应的。而相反的,若是家中不稳,气氛不和,男子势必也为此揪心忧虑,办起事情来,说不得也会影响效率。出门遇到友人,更少不得抱怨一番,性子说不定也越来越阴沉易怒。这自然不利于处理公务,待人处事的。”
“可是别人家中,即便是有了妻妾,却也是能安安稳稳,祥和宁静的。怎么的换了你,却是不能了?”圣人冷哼,颇为不满。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人再大度,也总有小气的时候。作为女子,谁又真的希望与人分享丈夫?只是有些人性格豁达,看得开,也压得住心里的酸楚。小女是了解自己的,小女绝不是那种大度之人。纵然勉强忍耐,也不过只能忍耐一时,总有一日,会爆发的。所以,这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若不是不愿意欺君,小女又何必当着圣人的面,说这些小气的话?”
圣人似乎被气得乐了:“这么说,你倒是个诚实的了。别人都是装腔作势,故作大度的。”
沈玉阑顿时一噎——这不是让她得罪人么?这么一顶大帽子,她可是承受不住。所以当下忙否认了:“小女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女从小是在乡下长大,见惯了夫妻两人,并无妻妾的生活。又不知如何与别的女人一同侍奉丈夫,这才接受不了罢了。说来,也是小女不够好。哪里是别人装腔作势了?再则,诚实这个事情,其实小女也是不敢撒谎。怕将来圣上置我一个欺君之罪罢了。”
说实话,这样说话真不是一般的累——沈玉阑是真有些佩服那个平安了。要是整天在圣人跟前伺候着,换成是她的话,怕是早就崩溃了。这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怎么都是她不对的,真让她有些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句话讨得了圣人的欢心,圣人忽然就开了口:“你这个性子倒是直来直去的,只可惜我那几个儿子,和你年龄相当的,都是娶了亲了。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让你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沈玉阑今儿被吓了好几回,此时已经是有些习惯了,所以也没被吓住。再加上,圣人也会说了——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么?所以,她我也没露出惊慌之色,只是继续不动声色的谦虚,以及拍马屁:“圣人谬赞了,小女哪里配得上皇子们呢?”
“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好好一桩婚事也没了,这可怎么是好?”圣人半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指婚的打算。
沈玉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直接拒绝显然是不妥当的,那不是直接给了圣人难堪么?可是真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万一真的被指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