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侯夫人的话,她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齐宇舟。只除了光武侯隐晦没说明白却又被她断然拒绝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她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去也不合适。一来,有些像是在挑拨人家的母女关系,二来,这件事情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了。至少是不会在她跟前提起。
所以,只是微微一犹豫,她就将那话咽了下去。至于齐家和荣贵妃之间的纠葛,她说得更多一些,更详细些。当然也顺带将自己的看法都写进去了。
齐宇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一笑:“我心里有数,你也别太担心了。只管咱们家的事情就成。外头有我呢。”
虽然齐宇舟这话有些男主外女主内,不想她沾染外头事情的嫌疑,可是他体贴的语气却是让沈玉阑心里一阵慰贴。大大方方的点头应了:“好,那以后我就不管了。”
其实齐家这摊子事,她也是真的不大想管。至于光武侯夫人说的照应——这不是要到了那个时候,才有她的事儿么?现在,怕是还早着呢。
于是之后,这件事情在家里谁也默契的没有提,仍是四平八稳的过日子。
光武侯夫人这个婆婆也很识趣,虽然沈玉阑是用指点管家的借口将人请过来,可是光武侯夫人却是从不管事儿。反而处处尊重着她这个儿媳妇,脸面给得足足的。
沈玉阑这人就是如此,你对她好,她就能加倍的还回去。而你若是对她不好,不触及底线也就罢了,她未必会真的下力气去计较,可是一旦触及了底线,那就肯定只能死磕到底。
所以,沈玉阑对光武侯夫人和齐毓都是加倍的好。府里的人都说,倒是从未见过这样亲热的婆媳,倒好像是亲生的母女似的。
这样的情况下,最高兴的自然还是齐宇舟。原本稍嫌有些阴沉古怪的性子,似乎也被这样的氛围给驱散了,每日笑口常开的,一时之间府里的人只觉得是呆在春天里一般和煦。
沈玉阑也不以为意,就是她最近心情也是很不错的。毕竟,家里和睦么,谁不想见这样的情况?只是她没想到,连外头的人都开始嚼她家的八卦了。而且一时之间,还成了别人教导女儿和儿媳妇的范例了。
这一点倒是让沈玉阑有些哭笑不得——她可还记得没成亲之前她的名声是怎么样的。
不过这些都是不打紧的,打紧的是从边关送回来的一个消息——沈峻之打下了敌国最繁荣的一坐边城。
这个消息传回来,顿时是举国欢腾——要知道,这么些年了,两国一直僵持不下的,一年也不知道打多少回。虽说也有胜利的时候。可是最多也就是保住了城池和对方的入侵,将人打回去。从未有过这样反打回去的时候。
在圣人征战的念头如此浓烈时,传来这么一个消息,顿时可谓是满朝振奋。
圣人似乎想趁机一口气将对方彻底拿下来。在朝堂上将这意思透了透,顿时就将朝廷弄得再次激荡起来。
有那好战的,自然是趁机附和,大肆宣扬继续征战的好处。也有那保守的,竭力劝阻着,例举着征战的坏处——无非也就是国库吃紧,又有违圣贤宽容之道,再则就是给民生上加大了重负。毕竟,打仗是要人的,可是总不能一直频繁的征用兵丁。那会导致百姓家中艰难的。毕竟,男丁是家庭的支柱,不管是种田也好,还是别的也好,都是要男丁的。可是一户人里头,就那么几个男丁,都征用了,那孤儿寡母怎么活命?
虽然这年头生得多,可是养活的也不算多。沈玉阑估摸过,这每年生下来的婴儿,活下来的最多也就只有八成。越是穷苦的地方成活率越低。
为何?因为药贵,生病了只能硬扛着,根本没钱看病。可是穷苦人家吃饱都是得看收成好不好,更别说好好调养身子了。身体不好,一场风寒就丧命的多了去了。还有就是,这年头接生的并不是人人都很专业的。一遇到难产的,那就只能看天意。母子都没了的,多了去了。孩子死了的,更是比比皆是。
种种原因加起来,成活的,能养大的也不算很多了。
若是再因为征兵,说不得就会导致许多家庭直接活不下去——无人耕作是问题,没了男丁,传宗接代也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