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关,到了春天。以往这个时候,闷了一冬天的公子小姐们,便是开始春游踏青了。于是少不得京城就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只是今年……即便是到了春日了,街上的行人依旧步伐匆匆,稀少可怜。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大族。都将自家的子弟管制得严严实实,不许轻易出门。
因了圣人的病,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国子监主持着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法事。为的就是替圣人祈福。所有人其实都真心盼望着圣人能够快些的好起来。
可是显而易见的,这场盛大的祈福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圣人的病情,再一度恶化了。甚至连看折子的能力都没了,只点了荣贵妃的儿子允王和九皇子,四皇子一同监国。
三个皇子一同监国,加上朝中大臣们,在处理国事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坏就坏在,三个皇子,并不是同心协力,而是颇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圣人没有经历也没了能耐管这些事情,如今自然也只能随着去了。
起初三个皇子互相制衡,加上也都刚开始监国,所以倒是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可是就在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各自露了端倪了。
沈玉阑每每听闻三个皇子又在朝堂上争执不下的消息,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各自为政,还能达成统一意见那就怪了。长此以往下去,国家岂能不受影响?只怕影响实在是大了去了!
甚至,沈玉阑盘算着,实在不行,她就去乡下庄子上避避风头。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完全不被影响,可是至少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这么扔下了齐宇舟,她却是又舍不得。
如今沈玉阑日日都盼着一件事情:圣人最好是赶紧好起来,要么,就赶紧的死了,好让新帝登基。不然这么一直耗着,与谁都是个折磨。
可谁知老圣人就这么一直熬着,死活不肯驾鹤西去。
沈玉阑也只能无奈被动的继续在这种气氛中熬日子。
而就在这种氛围中,沈峻之班师回朝的消息也传回来了。如今,估摸着最多一天,沈峻之就肯定能赶回来了。
李氏得了这个消息,也不敢再呆在沈玉阑这儿,忙不迭的先回去沈家了。毕竟,沈峻之回来肯定是不可能住在女儿这里,必然回家。在那之前,好好收拾准备亦喜爱,准是没错的。
不过竞哥儿沈玉阑却是留下了:“明儿父亲回来,我直接就带着过去了。姨娘要忙,他在一旁也碍事。横竖在这里,也给我做个伴儿。我婆婆也喜欢他。”
放在沈玉阑这里,李氏却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沈家,还没有沈玉阑这里来得放心。沈玉阑管着家,将家里弄得跟个铁桶似的,怎么能叫人不放心?而沈家,一大帮的奴才,散沙似的,各自为了各自的主子效力。根本就让人放心不下。否则当初,沈玉阑也不会将李氏接过来了。
李氏本是想管的,可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到底是没管。只等着沈峻之回来再说。
如今沈峻之总算是要回来了。李氏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到了晚上,沈玉阑早早便是过去和光武侯夫人说了第二日回娘家的事儿。她也不是怕光武侯夫人不同意,只是想着既然在一个家里,那么说一声也是代表了尊重不是?
光武侯夫人自然是不会不同意,当下反而主动的找了许多东西让沈玉阑带回去,吃的用的,足足弄了两只大箱子。又道:“我一个妇人,也不好直接去见你父亲,宇舟他爹你也知道,是个不靠谱的。宇舟如今又不能去,你替他向你爹赔罪才是。”
沈玉阑笑着应了,“娘也不必如此介怀这些,我爹也不是死板的人。再说了,宇舟这么受重用,他只怕高兴还来不及。”顿了顿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三个女婿里头,就数宇舟最又出息,我爹肯定欢喜得很。”
听了这话,光武侯夫人自是大笑不止。
两人正说着话,却是冷不防听见了一声巨响。顿时都住了口,狐疑的侧头听着。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放炮仗?”光武侯夫人一脸纳闷:“谁这么没规矩,敢在府里弄这个。”
沈玉阑正狐疑不定,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沉,缓缓摇头:“不,不是炮仗。只怕是大炮的声音。方才那一声,是从城门口传来的——难道是有人在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