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的身体都在颤抖,被他禁锢下感到疼痛更感到屈辱!
突然,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将他狠狠推开!
“你滚开——!”这一声痛斥后,蔓生飞快转身又要疾步奔跑,可是一回头迎面而来一道身影,“副总?”
蔓生登时愣住,那是余安安!
可她并不是一个人,后方处还有另外一行人!
是宗泉和程牧磊,是另外几个助理随行。
而为首的两人,一个是突然而来的尉孝礼,另一个却是——顾席原!
此刻,顾席原看着林蔓生,他注意到了她整个人彷徨凌乱,也注意到她的头发散开,更注意到她面色潮红。
她的身后,正是尉容!
尉容神情冷酷,立足在回廊里格外具有压迫感!
旁人一瞧就可以预料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都被惊到,尉孝礼一下子回不了神,但是身侧有人却已经大步而去——
眨眼间,顾席原已经来到林蔓生面前,他的手轻轻握住一带,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只是这么一个轻巧的举动,她却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护住!
是不是儿时,也是这样的保护?
“尉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都不该吓到她!”顾席原直接站出来说。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尉容冷声道,“和别人无关!”
尉容说着,他的视线掠过顾席原,朝后方处喊,“蔓生,过来!”
“我没事……”蔓生心有余悸,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轻轻松开了顾席原的手。
“她很不舒服,我想她需要休息!”顾席原却坚决说。
尉容笑了笑道,“顾总,你的听觉是不是有障碍?没听见她说她没事?”
“有没有事,这里所有人的眼睛看得见!”顾席原不愿退步。
尉容迈开步伐上前,两人对峙而立,“我好像忘记说,她,林蔓生,是我的女人!她有事也好没事也罢,都归我管!”
……
剑拔弩张之际,两个男人在酒店回廊里几乎就要一触即发乱作一团,尉孝礼眼见形势不对,他立刻上前拦在两人中间道,“我看林副总这几天一定是累了!余秘书,你先扶林副总去休息!”
“尉总,顾总,我们不如先去饮茶!”尉孝礼在此刻将僵局打破。
余安安回神,赶紧扶住林蔓生,“副总,我陪您回房间……”
蔓生由余安安搀扶着,再次回到那间套房里。
两个男人这才像是息事宁人,打破僵局的对立面,沉默间转移阵地。
回到套房里,余安安手足无措,“副总!您还好吗?这是怎么了?我才走没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您和尉总吵架了吗?难道他对你动手?”
余安安去瞧她,发现她手腕上的痕迹,是被人紧紧握住过后的淤痕!
“没有……”蔓生轻声说。
余安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给她倒了杯热茶,蔓生捧着温热的茶杯,心绪这才平复下来,“尉常务怎么会和顾总一起过来?”
“尉常务突然来了,听说尉总也在,就和顾总一起过来去餐厅用餐……”
……
实则尉孝礼今日得知顾席原下榻的酒店就在距离海城不远的地界,所以才特意赶过来。谁知等他到来后听闻尉容也在,于是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和顾席原一起请他们去用餐。
结果在回廊里,竟然会撞见这样的一幕!
现下酒店的餐厅包厢里,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傍晚时分的茶饮,实在是尴尬至极。尉孝礼一个人应对两人,这台戏在他独自唱了半晌后,实在有些难以继续。
直到林蔓生带着余安安再次出现,尉孝礼方才舒了口气,“林副总,你好些了吗?”
同时,尉容和顾席原双双看向她。
休息了片刻后,蔓生恢复了镇定,她将头发梳理好,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入席,“刚才我太累了,现在好多了。”
“没事就好。”尉孝礼应声,瞧了一眼时间道,“那不如我们先上菜?”
继续饮茶也是僵局,不如开席化解这份凝重,可是谁知,尉容开口道,“我晚上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顾席原也不留人,他笑道,“尉总既然还有事要忙,那就请便。”
尉孝礼蹙眉:既然这样,特意过来一趟又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尉容却道,“蔓生,你今天不大舒服,我接你回去。”
蔓生坐在他的对面,听见他这句话,她的视线幽幽对上他。
他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特意来和她吵架?
还是因为霍云舒已经出院,所以他才有时间来理会她?
默然一刻后,蔓生回道,“我已经好了,而且明天还要带着顾总参观下一家酒店,路程方面不方便赶回去。”
所以,她的意思是——
“我留下!”尉容听见她这么说。
……
当下,顾席原微微一笑。
尉孝礼也已经察觉到尉容今日整个人阴沉无比,但是同时也知道行程安排。明日的确还有一家酒店要参观,距离那家酒店,明显是现在的方位更临近。
如果此刻返回海城,倒是不太远,可是明日一早从海城出来,再赶到下一家,那就有些遥远。
尉孝礼道,“明天那家酒店的路程,是离这里近一些……”
“你真的不和我走?”尉容却仿佛没有听见尉孝礼在说什么,他依旧问。
蔓生回道,“我已经说过,我现在挺好,没有不舒服。”
“尉总,请放心,我会注意。如果发现她不舒服,会及时让她休息。”顾席原在一旁道。
尉容一直盯着餐桌对面的林蔓生,这个刹那太多的复杂情绪闪过眼底,最后唯有深邃一片。
眼看着时间紧迫,必须要赶回海城去,尉容笑应一声,“好!”
“既然你要留下来,那就留吧。”尉容低声说,又是朝顾席原道,“顾总,今天时间仓促,改天一定要好好招待,下次不如请顾太太一起到。”
“应该的!”尉孝礼也是道,“顾太太来了海城,那更是要招待……”
“尉总好意,我们下次再聚。”顾席原微笑应道。
末了,尉容深深望了一眼林蔓生,他不疾不徐起身离开。
饭局上,蔓生对面的席位已经空出。
他的离开,匆忙而又突然,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可是为什么,心口这样窒闷!
……
返回海城的路上,宗泉一路驾车奔驰,他们要去赶赴另一场夜宴。
尉容坐在车内,想起方才的一切。
她还真是敢!
不管是夜不归宿,还是一如刚才对着所有人,更是对着他说:我留下!
尉容突然想起往日时光。
仿佛也有许多次的情景,是当年他还在锦悦任职董事期间,她如初生牛犊无所畏惧勇往向前。
就像她所说:这只是不了解我的人才会这么说,可其实我的家人经常说我坏脾气,我的朋友们也说我胆子大。三个人一起去玩高空升降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敢坐!
她不是坏脾气,而是脾气极犟。
不温不火的时候无声无息,可一旦认定,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让她妥协,除非她自己愿意!
她天性大胆,又有什么不敢?
而此刻,她的敢作敢为,又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为了谁!
尉容无声思量间,眉宇之间仿佛有一道解不开的枷锁!
“小泉,去打听一下那位顾总太太,等到饭局结束,我要知道结果。”尉容低声说。
……
尉容走后,尉孝礼便独自招待顾席原。
气氛渐渐转为融洽,也不复方才的僵持。尉孝礼前来的关键,也是为了此次项目,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道,“顾总,明天就是最后一家酒店的参观,我想下周就能给答复。”
顾席原回道,“这一个星期,辛苦林副总,也谢谢尉常务这样用心安排。还有尉总,他特意过来,也是关心我来了海城不适应。”
“希望一切顺利。”尉孝礼举杯,和顾席原敬一杯。
顾席原将酒杯对上林蔓生,蔓生瞧见了,她也举杯和碰杯。
这一晚尉孝礼留了许久,却也没有离去,“今天和顾总聊的实在是太投缘,我就不回去了,留下来向顾总请教。”
顾席原笑应,蔓生便留下当了观众。
今夜,下棋对弈的人成了尉孝礼和顾席原。
蔓生只是静静的看着,期间顾席原偶尔侧目瞧向她,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泛空,好似盯着棋盘,又根本没有。
等到一盘棋结束,夜色已经深沉,一瞧时间,竟然临近十一点这样晚。
这一盘棋,却是厮杀激烈,尉孝礼的棋艺精湛,但是比起顾席原少了几分布局神速,所以在最后清算的时候,顾席原以一目半的优势取胜。
可单看这一目半,可以是一方在下子时偶尔分心,却也可能是对方巧妙棋艺下的溃败!
总之,顾席原赢了!
尉孝礼坦然道,“顾总,好棋艺!”
“尉常务谦让了,我只是运气好一些。”顾席原回道。
两人闲聊几句,也没有再逗留,三人一起离开各自回房间入睡。尉孝礼入住的套房,和他们并不是同一楼层,所以电梯抵达一层后,尉孝礼先行而出,“两位,晚安。”
“晚安。”蔓生和他告别,电梯又再次关上继续上升。
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席原问,“今天晚上,你的话很少。”
“大概是我困了。”蔓生笑笑说。
“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因为其他?”顾席原又是问。
蔓生蹙眉,她低声说,“是我自己不舒服……”
“蔓生。”顾席原喊了一声,蔓生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打断他,不让他再深究,顾席原也止住声,看着电梯渐渐往上,他忽而道,“你怎么不问我,我的太太怎么没有和我一起来。”
蔓生没有开口提及一句,就算是现在亦是没有。
“叮——”一声里,电梯恰好停下,门被缓缓开启。
顾席原的声音随即传来,“蔓生,我离婚了。”
……
海城夜宴,终于在凌晨到来之时落下帷幕。
尉容走出宴会厅,他微笑的脸上,止住了那抹笑意。从容的绅士,尽管步伐凌厉却始终气质雍容。前方处,宗泉悄然迎了上来,随即随行在侧。
一切都是静止的,在安静的夜里,穿过侍应生驻足的回廊,也穿过那些投以注目的恭敬身影,尉容低声问,“查到了?”
“是……”宗泉却是皱眉,而后才道,“容少,恒丰的顾总和他的太太,已经离婚了!”
猛地,尉容的步伐也是一止!
离婚了?
“只是离婚的消息,被藏的很好,大概是不想被人知道从而影响公司大局……”宗泉又是说。
此时恰好走出大楼,月色皎洁,像是谁的心,一如明月。
尉容眼前再一次朦胧浮现起傍晚的一切,是他们并肩坐在云霞之下,那只风筝幻化成蝴蝶闪着翅膀。
那游丝一线,牵引着的,到底是风筝,还是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