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阶下囚,从此不知日与夜,身在地下,几盏昏黄的油灯就是全部的光明,现在外头是夜还是白天呢,无从知晓。
自从和这些人一起被关在这里,云夏不知已经过去多久了,总得来说几个时辰是有了,因为行动前,云夏吃了很多的东西,她是作为人生最后一餐来吃的,行动危险,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是吧。
那些东西没几个时辰消化不掉,而云夏现在只觉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临时关押他们的是一处地窖,一股的酸菜味儿,加上人多,空气不流通,这里环境恶劣的难以想象。
说到污染空气的,说到底还是人本身,就像菜市场卖的活鸡鸭一样,挤在笼子里,没有活动空间,想要大小便不可能到别的地方,没人会放他们出去。这么多的人,一个个都想要去茅房的话,看守的人忙不过来,他们也没那么好心做这么麻烦的事。
所以情况可想而知。
关住云夏他们的是四方的铁笼,这铁笼很矮,让云夏想到了狗笼,里面的人只能蹲坐着,头顶就是铁板。而上面又是一个铁笼,双层叠加,可谓是把空间利用最大化,一点都浪费地儿。
看着面前的一切,云夏凌乱了,这就是高级货呆的地方?比批发货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好处就是手脚自由,没有被绑着。
这里大多都是孩子和女人,有几个笼子里关押着脸蛋比较不错的男子,这些就是所谓的高档货了,和批发货一样的处境,真不知这样不加修饰,不加整理的高档货能卖几钱。
太没生意头脑了。
云夏瞧了眼身边的男孩,瞧了眼缩在一起很想离男孩远些的女人和孩子们,只是她很想说,地方就这么大,有必要如此吗?就是挤扁了,也不可能离男孩有多远。
男孩平凡无奇,就是身上有股奇怪的异味,在周围都很臭的情况下,云夏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气味,有些熟悉。云夏怎么都没看出来这男孩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有必要这么怕他吗?男孩真发狂,就这点距离,也是无用功啊。
云夏摇摇头,反正她和男孩靠在一起有一会儿了,男孩睡得正香,没见他有其他什么动作。就是这时隔壁牢笼的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我叫小花,请问你知道现在是几号吗?”
这个云夏倒是很清楚,营救的日子怎会忘记呢,只是小花这个名字还真是烂大街啊,她已经见过好几个叫小花的人了。
云夏告诉了她日期,小花姑娘闷闷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笑得勉强地问云夏是不是刚被抓进来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有刚被抓进来才知道日期,小花悄悄问过很多人,他们的回答都是不知。
待在地下,没有三餐,看守的人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才会有他们一顿饭,根本没法记时间。
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呢,小花喃喃自语,显得有些绝望了。
“我想应该是白天了。”云夏一宿没睡,精神倒是还好,哪怕是想睡,这里的气味那么浓厚,被熏得也睡不着呀。
云夏感觉靠着她睡觉的男孩动了动,没等她有所动作,手上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推开了男孩。
男孩撞到了其他人身上,惹得那些人小小骚动了下,男孩先前都在睡,云夏没看过他睁眼的样子,这会儿瞧到他的双眼,云夏立即想到了宋迦的那双绿眼。同是异色瞳,不同的是男孩的眼瞳就和蛇眼一样。
被这双眼冷冷盯着,云夏打了个寒颤,此刻她的衣袖破了,衣袖上沾着血,露出来的手臂上一圈翘起的皮肉,如果不是云夏反应快,男孩这一口足以咬下她的一块肉。
手臂很疼,云夏却一时顾及不了伤,掏出小刀双手紧握,颤抖着正对着男孩,咽了口唾沫,厉声道:“别过来!”
刚做完这些,云夏突然意识到,不应该拿小刀对妖物,该拿咒符才对。
于是,一手拿小刀,一手伸进怀中拿出了咒符。
男孩眨眨眼,好似刚睡醒,就是这一眨,他的一双眼变的正常了,而且布满迷茫。这是刚睡醒时的睡眼朦胧,男孩像全然不知他干了什么,先是跟被他撞了人道歉,显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怕他,赶紧靠到了角落。
下一瞬,他看到了云夏,她拿着的小刀和咒符正对着他,男孩吞了吞唾沫,害怕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对不起。”
男孩吓哭了,如果不是空间不够,他早就磕头求饶命了。云夏的小刀就对着他的鼻子,再前进一点就能刺到他。
这是一把很精致的小刀,很短,不是出于对利刃的恐惧,而是这把小刀透着让他从骨子里感觉害怕的东西,同样让男孩感觉到危险的还有云夏手中的咒符。
男孩乌黑的大眼中布满眼泪,深深的恐惧隐藏在其间,连连说着对不起,尽管他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就该道歉,因为他存在本身就碍到了人家,因为他是蛇妖,他身上有蛇的气味,人对这种气味从来都是不感冒的。
隔壁笼中的小花见到云夏手中的东西,双眼亮了亮。正想告诉云夏其实不用在意这小妖,这小妖弱着呢,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简直是个废物,不用理会他。她不会说她曾经想怂恿这小妖去杀了看守的人,谁想这妖吓得连连摇头,废物的不能再废物了。
就是这时,有人看到了云夏的手臂,尖叫道:“妖怪吃人了!”
“血!妖怪咬人了!”
当时云夏的动作太快也很突然,人们只见到云夏不知为何推了男孩一把,然后就气氛紧张起来了,有些人是被男孩的双眼引了注意,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了云夏的小刀上。
这刻人们把目光放到了云夏的手臂上,她手臂上的伤不停地在冒血,流血多了自然就会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