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以为她这下得哭了。这小女儿可是个爱哭鬼。一点儿也不像遂心,遂心那是怎么都要笑的,让人看着就跟她一道心花怒放。他等了一会儿,发现称心就看着他,不笑了,也不哭,小脸上的表情,竟然有点严肃,想是在想什么……这一来他反而是想要笑了。但他猛然间想到什么,就见称心小眉头微微一皱,他忙掀开被子,一『摸』称心的『尿』布,果然是又热又湿。
宗麒拿小银匙在杯子里搅着,一时之间,就觉得这心里也被搅的有点儿『乱』。七婶说她有耳报神并不是同他说笑的,那人他认得。他那年考进空军飞行学校不久就被送去美国受训。在受训的两年期间,偶尔去当地华人圈子里聚会,里头有一位从上海去的学飞行的女子,就是七婶在慈济医院时候的秘书梅艳春女士。那位梅女士的经历也是传奇的很。身为上海滩大亨的女儿,就因为一个男人一句话,果断去国离家,到美国学飞行了。说是学成之后,或许有资格回国参战的……那时间国内国外华人,抗战情绪都高涨,很多人抱定为国捐躯的信念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这位梅女士的行为还是很受人瞩目。当地华人圈子里的人都认得她,华文报纸也多次采访她。而且梅女士活动能力不弱,曾经和几位当地知名的华人女『性』组织过募捐游行,筹集了大笔资金汇往国内。不过他同几位同学曾经议论过,说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梅女士未必没有小小的私心,这样一来,她心仪的那个人,或许在远离她的地方,仍然能够看到她的成就吧……
他看看七婶,说:“梅女士回国了把?我听说她在女子飞行队里是头号飞行员。”
也听说梅艳春女士爱慕的那个人,是大名鼎鼎的逄敦煌将军……不过他知道逄将军是七叔和七婶的挚友,他可不好贸然开长辈的玩笑。
“嗯,担任运输任务,眼下在西南航线效力。她经常从云南飞印度……你不要岔开话题。”静漪见麒麟说起梅艳春,也没否认见过佟家四小姐的事,说道。“你是陶家的长孙,『奶』『奶』『操』心你婚事呢。还有太姑『奶』『奶』们,都着急的很。你想想,太姑『奶』『奶』都多大岁数了,不就盼着看你开枝散叶么?你有那个意思和佟家或是水家的小姐交往,就和『奶』『奶』说。要是另有合适的人,也要早和『奶』『奶』说。禾”
宗麒喝着咖啡,小声说:“这咖啡真好。”
“你这孩子。”静漪温和地说,“你整天在天上飞,『奶』『奶』和太姑『奶』『奶』们就整天烧香拜佛的。妲”
“我知道的。”宗麒放下杯子,看着这精致的杯碟。
七婶极少和他说起这些。好像他并不是飞行员,从事的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工作,而不是每日不知要起降多少次,且每次起飞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她就拿平常的态度对待他,并不令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云胡不喜2
他觉得这是七婶格外与众不同的地方。
“小婶,您觉得我该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宗麒抬眼望了静漪。
静漪愣了下,端着的咖啡杯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