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老板慌忙迎了上来,给周宪章打了个千:“小的给这位……总爷请安。”
大清**队,除了北洋水师,都没有军衔。老板不出周宪章是兵还是官,不过,老板认出了他身上的料子,能穿呢料的,至少是个把总。
不仅老板这么想,满屋的兵也这么想。喧闹声降低了许多,不少当兵的瞪着发红的眼睛着周宪章。
周宪章点点头:“老板,给我找个座。”
老板满脸堆笑:“总爷要在小人店里用餐,真是小人的福气,总爷楼上请,楼上清净。”
周宪章跟着老板上了楼,来到一个临街的包间里,周宪章坐定,递给老板一块散碎银子:“老板,来一碗面,多加些牛肉,再来五十个牛肉饼,打包。”周宪章知道,清军的后勤保障完全不成体系,出国之后,恐怕指望不上,要想填饱肚子,最好靠自己。
“好叻。”老板答应一声,出了包间,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和一大包袱牛肉饼端上了桌。
老板退出房间,周宪章慢慢吃着。
楼上楼下一片吵杂,满店铺都是清军官兵的喧哗声,周宪章摇摇头,叹口气,在二十一世纪的新兵营,指导员说甲午战争的失败,是因为朝廷**无能,现在来,还不仅仅是因为朝廷**,大清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一支能打仗的军队!
正吃着,忽听吵杂声中,隐隐透着女人的哭声。
周宪章眉头紧皱,大清国的军队中是不能有女人的!这是一条军规,犯者必死!
虽然,清军日渐**,一些当官的也暗中在军中养女人,上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要上前线,没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带着女人去朝鲜打仗。
莫非清军强抢民女?
周宪章摇摇头,清军虽然**,到了朝鲜难保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可现在是在大清国的地界上,他们还不敢胡作非为。
而且,九连城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自从大军到来,这里的女人都跑了个精光,大清的老百姓先天都有这样的安全意识——大兵过境,女人躲开。
没有哪个女人吃饱了没事干往兵堆里钻,那不是自找晦气嘛。
周宪章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埋头吃饭,可那女人的哭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女人每哭一声,就引来一群男人的哄笑声和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
周宪章放下筷子,冲着门来一声:“老板!”
老板急急走了进来:“总爷有何吩咐,小人马上去办。”
“隔壁是怎么回事?”
老板面有难色:“这位总爷,隔壁是盛军的人,打搅了总爷吃饭,小人也没办法。”
周宪章听说过盛军。盛军驻扎在天津小站,共有马步军十三营六千余人,主将是总兵卫汝贵。
盛军是李鸿章的嫡系淮军,在与捻军作战中屡立战功,装备精良,有相当的战斗力,是这次入朝作战的主力。但这支部队也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官兵上下都有着一股匪气,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军纪也很成问题,据说,盛军出发前,李鸿章曾告诫卫汝贵要严明军纪,切不可骚扰百姓。
“隔壁怎么会有女人?”周宪章问道:“这可是大清地界,他们调戏民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老板摇头道:“这位总爷,隔壁的确有女人,不过,不是咱大清的女人,是朝鲜女人,母女俩,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前两天从鸭绿江那边跑过来的,住在小店里,倒霉遇上了兵。总爷,我您跟那些兵不一样,面善,可这事您就别管了,盛军的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