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范明珠,不是燕黄焉这时提起,温谅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范明珠先是救父无望,家财散尽后被庄少玄弃如敝履,然后走投无路,辗转投入灵阳罗韫的怀中,所求的自然是罗韫背后的燕奇秀。等到历尽艰辛,终于得偿所愿,被罗韫带去了苏海,不管是为了要在燕处站稳脚跟也好,还是立功心切急于表现也罢,将她在庄少玄处听来的隐秘事全盘托出,这才给了燕奇秀机会,抓住高层局势变化的切入点,造成了这一次从京城到地方的大风暴。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丝丝入扣,毫无破绽,逻辑上也经得起柯南金田一东野圭吾组队来推敲,但正是如此,才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如同太阳也有黑子,世上本没有完美的东西,越是纹丝合缝,滴水不漏,越是要仔细的看一看,是天然如此,还是经过了人为的打磨?
“温少,你是不是觉得范明珠不可信?”燕黄焉突然问道。
温谅悚然一惊,眼前的女子似乎总有一种窥视人心的魔法,不说别的,单以心性和城府论,就是许复延左敬那样的大人物,也很难在顷刻间猜测到他的心理活动,可只是刚才一不留神的工夫,燕黄焉就把自己看的通透,眼神之毒辣,真是可怕之极。
“我不知道……”
温谅叹了口气,道:“我跟范明珠没打过几次交道,对这个人所知不多,只是想一想她跟庄少玄曾经的关系,你家老板能这么信任她,我确实佩服的很。”
“信任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对范明珠的调查,从她踏入明王庄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紫鸑办公室里关于她的档案足以堆放到三尺高,事无巨细,详细到连范明珠自己都不可能这么了解自己。”
见温谅似有不信之意,燕黄焉微微一笑,这也是今天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道:“紫鸑不知温少是否还记得,就算记得,可能也不了解她的能力。举个例子吧,紫鸑在调查范明珠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要查到她的父亲,却偶然现了一桩怪事。”
虽然不知她为何提到了范恒安。温谅以不变应万变,反问道:“什么怪事?”
“范明珠的父亲范恒安最后死在了青州看守所,起因是跟其他犯人生了肢体冲突,行凶者被当场击毙,看似很简单的一个突事件,可紫鸑经过调查,现其中另有蹊跷。那个行凶者叫赵建军,本是青州一霸,被抓起来后判了死刑。却无故在看守所滞留数月,没有及时移送监狱,好像就是为了等着范恒安前来,给他致命一击似的。”
温谅脸色如常。不过今晚似乎渴的特别快,又自斟自饮喝了一杯茶,道:“然后呢?”
“紫鸑顺着线查了查,竟然现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赵建军。似乎还有老婆孩子,只是在范恒安死亡前后突然不知去向。不过查到这里就再也查不下去,这些人又无关紧要。便放手没有深入,后来闲聊时跟我提起,我也没当回事,只不过现在想想,温少,你说范恒安之死会不会另有乾坤呢?”
温谅摇摇头,正色道:“不好说,范恒安在青州得罪了太多人,想让他死的不计其数,真被人下套害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燕黄焉低垂着头,看着杯中的清茶出神,道:“我只是想告诉温少,经紫鸑过手调查的人,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温谅脑海里浮现出燕紫鸑烟视媚行的样子,却没料到竟是负责情报收集的厉害人物,燕奇秀手下这八凤,果真没有一个善茬,歉然道:“是我多虑了……”
“不!”燕黄焉一直握着茶杯的手悄然一紧,道:“其实,我跟你想的一样,范明珠此人绝不可信!”
温谅眼神微聚,没有说话,燕黄焉继续道:“范明珠对庄少玄而言,价值只在于她手中数千万的资产和年轻貌美的身体,一旦这两样都到了手,根本连玩物都算不上。这样的身份地位,如何能在安保严密的明王庄,得到关于洪稼祥这样的大秘密?”
“不错!”听了燕黄焉的分析,温谅也豁然开朗,刚才杂乱无章的迷惑,似乎打开了一道口子,见到了一丝的光明,道:“范明珠对此怎么解释的?”
“她自然说是偶然偷听来的,不过,庄少玄如果这么容易被人偷听,恐怕也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