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母女的风向转变,让徐琳松了口气,对宋月娘的怨恨也奇异地消失了。于是小声说:“夫人千万不要这样,不过是我和宋小姐的一点私人误会罢了,哪值得夫人这般迂尊陪罪的?徐琳可是受不起的。”
徐璐暗自点头,虽然这个妹子思想单纯了些,无应变能力,但礼数也还周到,她也只是思想单纯而已,其实人并不笨。也因容貌的普通,进而变得自卑罢了。自卑使人怯懦,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因为自卑而不敢吭声,以至于宋月娘越发得寸进尺地欺负。但也因为善良,很轻易就原谅了宋月娘。
宋夫人又与徐琳说了一会儿好话,徐琳本身就不是个有主意的,再来宋夫人说话又诚恳,很快就被打动了,反而还表示自己不碍事,没啥大不了的,不必歉疚,她不会放心上之类的话来。
宋夫人又拉着宋月娘向徐琳罪,宋月娘咬着唇,不甘不愿地福了身子,硬存存地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敢不敢了,请徐家妹妹原谅我一次吧。”
宋月娘无比怨恨,也特别不甘心,明明想好的瓦解对策,就算不反败为胜,至少也能让徐家吃个哑巴亏,不敢真的太过计较吧?谁会想到徐家也出了个嘴才无比了得的能人。三言两语就破了她的计谋不说,还倒打一耙,让她想吞不敢吞,想吐又不敢吐。还只能生生忍了。
徐璐又淡淡地道:“今日之事,本错在二小姐。可外人却不这样想呀,未出阁女子在他人家中作客,反而落水的事儿,早已屡见不鲜,外头人不明真相,说不定还要拿此作伐。事关我妹子的名声,不知宋夫人可有想考虑过要如何善后?”
宋夫人心中一禀,看来这个徐家长女真不是吃素的,不敢再抱佼幸心理,赶紧道:“请凌夫人放心,这事儿横竖都是咱家的过错,自然是我宋家亲自对外解释了。”
徐璐不可置否,宋夫人心头紧了紧,又咬牙道:“也都怪月娘,与小姐们在后花园里玩,也不看路,与二小姐相撞,把二小姐给撞到池子去了。回头定把那池子给填了。”
徐璐淡淡地道:“我听说,当时我妹妹落水的时候,宋小姐身边还有好几位别家的小姐吧?”
宋夫人滞住,这徐璐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估计徐琳和月娘的恩怨,早已由那几但小姐给传了出去。那这事儿就不好善了了,徐琳的名声肯定要受影响。若真这样,宋家可就真完蛋了。这个督抚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呢。这人分明就是吃个鲨鱼的,甚至还不吐骨头的那种。
宋夫人望了自己的闺女一眼,宋月娘不敢看母亲,低头讷讷地道:“当时我只顾着生气,所以……”
意思就是她针对徐琳的理由,早已让那几位小姐知道了。
宋夫人双眼一黑,再也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气道,“你这个孽障。”母女莫若母,宋夫人自然明白,女儿在欺负徐琳时,肯定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嫉妒,绝对会说徐琳的一切坏话,说不定还是一些有损女孩儿名声的那种,让其他小姐们回去向父母一说,宋夫人也了解女人,女人是绝对守不住秘密的,肯定要大肆宣扬才是。到时候,徐琳的名声没了,身为姐姐的徐璐,如何肯善甘休?
凌峰的威名,宋夫人可是见识过的。而凌峰对这个夫人可是疼成眼珠子的,徐璐回去吹吹枕边风,那整个宋家可都不够陪葬的。
宋月娘这时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捂着脸,也不敢再吭声了。
宋夫人也是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看着徐璐。
徐璐也是恼火至极,但一找不着更好的解决方子。
田氏也知道其中利害,恨恨地剜了宋月娘一眼,又哭着对徐璐道:“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妹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璐姐儿,琳丫头好歹是你的亲妹子,你身为姐姐,好歹也要拉拔她一把呀。”
“娘请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徐璐也有些头痛,她倒是想了个办法,能够一劳永逸,可又要顾忌宋小姐的身份,也不好说出来,以免彻底伤了宋家的和气。
可除此之外,也还真找不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不由苦恼至极。
宋夫人也是坐立难安,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好,她与徐家可就彻底决裂了。她也想叫女儿去把她的几个小姐妹叫来,解释一下。可她也知道,官场上,哪可能没有敌人的。宋湛依然有敌人,只是都潜在暗处罢了。一旦这事儿曝了出来,丈夫的政敌肯定不会放过的,肯定要大肆攻伐徐琳以达到离间宋家徐家的目的。得罪了徐家,就是得罪了凌峰,得罪了凌峰,宋湛这辈子别想再当升迁了,说不定连官帽子都保不住。
宋夫人也试着说了几个办法来,也只是鸡肋而已,最后,她咬牙,要把女儿下大狱。宋月娘赶紧哭道:“娘,女儿已经知道错了,您可不能这样狠心。我才不要呆那种地方。”最后还发了狠地威胁起宋夫人来,“娘若是把我下大狱,我就死在您面前。我说到做到。”
宋夫人也只是说说而已哪,会真的把女儿放进牢里,于是又赶紧抱着女儿垂泪道:“你这孽障,怎么如此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坑苦了咱们大伙呀?”
正僵持不下时,忽然有人冲进来禀报,“少夫人,少夫人,爷从泉州赶过来接您了,顺道拜访徐老爷和徐夫人。”
徐璐心里喜悦,但面上却道,“天都快黑了,还来做什么?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凌峰重视徐璐,对田氏来说可是件事,于是说:“我的儿,话千万不能这么说,女婿也是关心你,重视你,大老远的还来接你,你该高兴才是。哪还能这么说话的。”
徐璐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闻言立马顺竿道,“娘教训得是,女儿知错了。”
宋夫人又嫉又羡,但心里却越发担忧了,凌峰一来,事情又有更多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