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从容不迫地坐在他们对面,在三人的注视下,拿出了那只巴掌大的木盒,轻轻打开,放在桌上。
黑色的丝绒布上,嵌着三颗光滑剔透的圆球,一颗是绿色的,一颗是白色的,还有一颗是黑色的。
婶婶和秋霆不解,唯独秋星卓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十六年了,我们先把帐算一下。”秋叶悠悠道,“爸爸牺牲后留下一笔遗产……”
秋星卓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你爸爸有多少钱,一百万都不到,你长这么大不花钱吗?”
这话倒是没什么大错,秋星耀虽然是高级将领,生活朴素开销不大,但毕竟年轻,留下的积蓄不多,唯一值钱的是这栋房子,还是他立战功时皇帝奖励他的。
“别着急啊,我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抚育金每月五万,一年六十万,十六年就有九百六十万。我爸爸的抚恤金比较多,零零碎碎各项名目加起来有五千六百七十二万。嗯,有零头不好算,就算五千六百万吧。这样算下来就有六千六百六十万。我每个月支出的话,叔叔婶婶你们俩养我辛苦了,算你们辛苦费每人三万,一共六万,吃的穿的每月两万,虽然你们根本不会给我买任何东西,生活开销算一万吧,虽然我的活动范围只有卧室,学习开支因为我是烈士遗孤所以国家全免不用算。这么算下来我一年一百零八万,十六年一千七百二十八万。啊,不对,三年前我就在外面打零工自己养活自己了,所以只能算十三年,就是一千四百零四万。所以扣下来应该是五千二百五十六万,没错吧?”
一家三口早就被他绕晕了,最见不得别人要钱的婶婶当即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是这个数?”
“啊,对!的确不是这个数,看我脑子,我精神强度只有0,所以数学不太好,见谅。”秋叶拍着脑袋,“这栋房子是我爸爸的,你们自己的房子早就卖了,那我还得算算你们的租金。这房子在黄金航道上最繁华的伽罗星,又靠近帝都星,每个月的租金友情价三十万,这样十六年就是,哎呀,要五千七百六十万。所以两者加起来是一亿一千零一十六万,看在亲戚的份上,一口价,给我一个亿吧!”
秋星卓一口血涌到喉咙口:“秋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秋叶面色瞬间一沉,收起嬉笑,目含冷光:“你很明白我在跟你说什么!”
秋星卓表情僵了僵:“你年纪小,刚才那番话我当你是不懂事乱说,这十六年你花去的钱不是这么算的。”
“哦?我只知道叔叔和婶婶你们俩虽然仗着我爸爸有了贵族头衔,但没有什么正经职务,除了你那份闲职每个月可以领五万的薪水外没有什么营生。至于开销那就实在太大了,为了显示你们尊贵的贵族身份,家里雇了这么多佣人伺候你们,婶婶天天穿得像朵花似的和一些贵族太太们交际,花了多少钱?还有车库里秋霆那几辆宇宙飞船似的车多少钱来着?至于叔叔你,啊,在花汀星上养着的……”
“够了!”秋星卓大怒。
婶婶好奇地插嘴:“什么花汀星?”
“闭嘴!”秋星卓喝止,“所以,你是要我们出钱买徽章了?”
“一个亿,你们拿得出来吗?”秋叶轻蔑,“钱,我可以不跟你们算,徽章,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他说着,在三人的视线下左手拿起白色圆球,右手拿起黑色圆球,秋星卓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面露惊恐之色。
“……那就是搬出我爸爸的房子,搬出这个家。”
短暂的沉默后,婶婶跳了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贱种,是要把我们赶出家门了?你凭什么赶我们走,这些年我们怎么亏待你了……”
秋叶眉角一跳,捏碎了白球。
刹那间,世界都在旋转,整座房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华丽的装饰像被强酸腐蚀一般融化,墙壁上的奢侈装潢慢慢消退,舒适高档的家具扭曲变形,光可鉴人的地板染墨一样变色,空气中充满强大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旋,压迫着几人的神经,仿佛有双巨大的无形的手,将这奢华的一切撕碎。
但是秋叶却热血沸腾,他发现自己十分享受这感觉,仿佛胎儿畅游在羊水里,自己天生就是属于这种环境,置身其中万分着迷。
婶婶尖叫一声:“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水晶台灯!我的希里维尔地毯!我的古董名画!”
秋星卓面色灰暗,死死拉住喊叫的婶婶,秋霆仓皇地趴在沙发上,无措地看着他们。
秋叶却始终沉静,不为所动。
十分钟后,震动停止,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渐渐消失。刚才还贵气十足的房子变得空空荡荡,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简洁到可以称之为简单,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也是以实用为主,色调更是静素的灰白黑。
秋叶抬头仰望,表情稍稍柔和。
这就是十六年前,爸爸住的地方吗?虽然现在的自己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可十六年灵魂的牵绊,还是让他心头一震悸动。
“这、这是秋星耀留下的炼金术?”秋星卓霜白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