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爷子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的三个儿子,怅然道:“我和你们娘啊,老了。我今年五十六了,你们娘也是五十五的人了,我们还能有几年好活?这家,将来还不都是你们的?我和你们娘挣再多,那也带不走一文去,最后不都是给了你们吗?唉,养儿难啊……”
邹正业嚅动了一下嘴,看了邹正达一眼,看到二哥不说话,他垂下头去。黄丽娘欣慰的看了丈夫一眼,看到他并没有立刻站起来向老爷子表忠心,伸出手去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邹正业一愣,抬起眼皮看了看浑家,黄丽娘对他嫣然一笑。
屋子里,还是没人说话。
邹正义忍不住了,他是老大啊,这个态他得表,他清了清喉咙说道:“爹娘,你们是跟着我们这一房过的,按理我们是不用出钱,不过既然爹娘说出来了,那我们就拿五贯给爹娘。……娘啊,您看……”
邹老爷子看到大儿子表这个态,脸上露出笑容,老怀大慰。大郎看到父亲这样说,也连忙凑趣:“爷爷,我明年就准备去参加春闱了,到时给爷爷考一个童生回来,也让爷爷欢喜欢喜。”
邹老爷子听到长孙这样说,更是高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拍着前面的案几一迭声的连声说好。
邹晨和哥哥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鄙视地看着大郎,就凭你?连论语你都没有读全,你还想考童生?
五郎他们没进学馆之前,是根本不知道大郎和三郎的读书情况。进了学馆之后,因为他们是大郎的弟弟,所以一开始那几天是饱受学馆里几位同窗的欺凌。几个小兄弟咬着牙都受了下来,打不还手骂不还手。那些同窗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发现他们并不象大郎那般经常欺凌学弟,也从不打架更不逃学,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他们。后来与学馆的同窗们相处的久了,他们才知道原来大郎和三郎每月里得有一大半都是逃学出去鬼混了。不是和同村的几个小子满田野的乱转,就是向爷爷要了钱去下口买零食吃。所以学馆里那些学习刻苦的同窗,根本瞧不起村北邹家的人。
就是因为邹家的大郎和三郎,所以邹正文才会定下那么严格的规矩,凡是他看不中的子弟都不许入馆,而大郎和三郎因为是老早就被收下,所以只能等他们五年时间一到便赶走。若是邹家庄的人知道,因为大郎和三郎才让邹正文起了严收学生的心,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恨大郎三郎呢。
邹老爷子咳嗽两声,说道:“老二,老三,你看,你们大哥都这样说了,你们呢?”
邹正达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爹,娘,当初分家的时候,分家文书上写着很清楚,今年的元旦前是不向我们要钱的,可是我和弟弟想着今年支移收的太狠,就把钱给二老拿来了,这是儿子们的一片孝心。可是没有想到,爹娘居然说要加钱?这个分家的时候,虽然是写在文书里了让我们以后年景好有钱了就给爹娘加钱,这个我们也同意了。但是今年的收成,我家是一粒也没有落到手,而且还欠了房子债和粮食债。五贯钱,我实在是没有!”说完了以后,便坐下,双手使劲握着,牙齿咬的嘣嘣响。
邹正义看到他张口就拒绝,脸色一变,指着他就想骂,又连忙缩回手去,走到邹老爷子身边,大声道:“邹老二,爹娘向你要养老的钱,你不给,那就是忤逆,爹娘如果去族里告你,你就等着被出族吧!”
邹正达本来就是一肚子怒气,听到邹正义的声音,猛的站起来身下的马扎摇晃了几下咣当歪倒在地。邹正义看到他站了起来,连忙躲到邹老爷身后,虚张声势道:“邹老二,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就告到族里,让你出族!”
邹正达气极反笑,道:“邹正义,你个鸟玩意?你一个在宗祠前被脱光了底裤挨板子的贼厮鸟,你敢让我出族?你猫尿喝多了吧?”
“住嘴!”邹老爷子厉声道。
邹正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眯着眼看着邹正义,慢慢地坐回到马扎上。
邹正义被他的眼神盯的一阵脊梁骨发寒,自从他被邹正达上梁那日打过之后,他晚上都不敢再出门,生怕邹正达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给再打一顿。
老大浑家朱氏看到丈夫被邹正达辱骂,恶狠狠地瞪了邹正达一眼,开口道:“公公,既然他们两房不想给养老,我看不如明天咱请了族里,开了宗祠把这事说个清楚好了,我就不信,儿子不养活爹娘,这到哪里能说过这个理儿去。”
邹老爷子瞪着朱氏怒道:“闭嘴,爷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出去。”老大浑家平白的被公公在众人面前扫了面子,气得双脚在地上乱跺,最后无可奈何的掀帘出了屋。
“你们大嫂说的不对。”邹老爷子打了个唉声,说道。
“我看,要不这么的吧。我和你们娘也知道你经济上有困难,这样吧,一年你们再给我们多加一贯钱。等过几年,你们日子好过了,再往上加吧。要……”
“不行!一贯到哪啊?我不同意。”马氏气呼呼地打断邹老爷子的话,显见得极为不满。
就在这时,邹晨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悸动,一股恐惧和惊恐的感觉淹没了她的全身。她猛地站起来,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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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三郎做贼邹老汉帮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