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了帐,又去泡了黄豆和绿豆,邹晨便支使着二伯和父亲让他们去下口买石磨和黄豆。
等到父亲和二伯拿了钱走了之后,她又和美娘商量着去把门前那块菜地给开开,虽然是种不了多少菜,但是她只是想实验一下。因为上次在宛丘的时候,她买了很多菜种。
邹晨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来一个小木匣子,里面全是大小小的菜籽包,纸包上面写着蚕豆、扁豆、茄子、菠菜、莴笋、番瓜(南瓜)、秫种(高梁种)、胡瓜(黄瓜)、白菘、荆芥、丝瓜等字样。
“这些,有的是现在可以种的,有些须得等到夏天才可以种上!”美娘就说道。
“这些菜咋种,我以前可没种过。”邹晨道。
美娘笑道:“走吧,我教你。”于是姐妹俩个换了旧衣裳,又把小七放在篮子里,然后一人提了一个锄头到了院门外。
美娘一边告诉她怎么锄地一边干活,看起来利索之极。干不了一会,便看到有一个妇人提着篮子往家里的方向走来。
“哟,这是锄地呢?”大伯娘朱氏笑道。
美娘和邹晨放下手里的锄头,曲膝福了一福,然后又接着干活。
“怎么就没见你们娘呢?”朱氏站在旁边,一手叉着腰一手提着篮子。而小七就在她的脚下,她却当是没看到似的,脚下往旁边踢土,一会就荡了小七一身土。
邹晨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走过去把小七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拍掉身上的浮土,又把他的篮子给换了一个地方。一般的亲戚,哪怕就是不怎么亲近的人,如果看到两个孩子在外面干活,旁边还有一个小的躺在篮子里,肯定会伸出手把孩子抱起来,帮着哄一会。而绝不会象大伯娘这样,不仅装没看到,还故意在脚下踢土玩。
朱氏看到两个侄女都不理她,觉得好没趣,便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听说你们家今天发了豆腐豆芽?这不,家里没东西吃了,你把豆腐给我几块,我拿回去晚上炖菜吃。”
“大伯娘,昨天我们给祖父送过豆腐和豆芽了,起码够吃好几顿的,你怎生又来要?”邹晨就道。
朱氏瞪着眼道:“家里人多,早就吃完了,怎么了?不想给是不是?”
“那豆腐可是有好几斤的,就吃完了?大伯娘可真是好胃口啊!”邹晨嗤笑她。
“不就是一点豆腐和豆芽吗?还值当几个钱?赶紧的,回屋去给我拿几块来,我好快些回去。”朱氏不耐烦地说道。
“大伯娘说的轻巧,几个钱?那些豆腐和豆芽,我们可以卖几十文呢。”邹晨就道。
朱氏听了小侄女这样说,脸上一时挂不住,就嚷嚷道:“没家教的东西,丁点破物事,值个甚?你还舍不得?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
“你还当自家是长辈啊?有当长辈过来就是要东西吗?”邹晨笑着反击道,“合着你不来要东西就不往我家来,自从我家盖好宅院之后,你来了几次?我阿爹病的起不来,你来过几次?如今我家打了一些豆腐,你就看在眼里了?原来这就叫长辈,我倒是真长见识了。”
“你怎生说话的?大姐都没有说话,你哪来这么多话?”朱氏被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便怒道。
美娘曲膝福了一福,说道:“大伯娘,我嘴笨,不会说甚么难听的,不过小晨说的,就是我说的。”
“大伯娘还是回去吧,家里没有剩下的豆腐了。”邹晨背转过身子,拿起地上的锄头,不准备再理她了。
朱氏怒道:“小娼妇。你个没脸没皮的小娼妇,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物事了?我告诉你,惹毛了老娘,老娘我……”
“住嘴!”邹里正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指着朱氏大声斥责,“朱大嫂,你就是如此欺负小辈的吗?我站在林后听了半响,你满口污言秽语,实在不成体统,还不速速退去,莫非要等我去找邹瑞说个公道吗?”
朱氏眼见得里正从林后转出,顿时惊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慌乱的行了个礼,急急的逃走了。
邹里正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美娘和邹晨齐齐地行了个福礼,邹里正笑着虚扶起,“大姐小娘子快快起来,我是来找你家阿爹,可在家吗?”
邹晨示意美娘回话,美娘红着脸道:“回大堂祖父的话,我父亲和三叔一起去下口买东西去了,这才走没多久。”
邹里正一听说兄弟俩个不在,便失望地低下头,哦了一声。
“既然不在,那我就走了,和你们阿爹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我改天再来。”说完转过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