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邹晨的千呼万唤中,公孙璐终于从东京城回来了。
他来不及回家,先去邹家大院向两位直节郎请安,然后去了自在居,将一封信交到了邹晨的手里。打开一看,原来是五郎写的,然而书信里的语气却和五郎大不相同,想必是文相公借五郎的手。信上对羊毛作坊持了肯定的态度,同时隐晦的提出家里人要的东西他正在想办法,希望家里不要着急。
公孙璐等到邹晨看完信,又拿出几份帐单和开支明细出来。低声道:“此次进京,我共带了二千两白银,文相公家几个管家都打点过了。文相公又许了我家借店铺的事情。这是剩下的银子……”说着又拿出数块猪腰银来。
邹晨看了一眼,大约还剩下有五六百两,点点头,说道:“文相公家几个管家,咱们只需要按年节去送礼打点既可,不必与他们走的过于近,以免文相公忌讳。你也别把这银子看的过于重,只要文相公在朝堂一日,便能保我邹家一日,别人是想打点还找不着门路呢……”看到公孙璐露出肉疼的表情出来,劝慰他道。
“另有一事想与你说!”邹晨想了想又说道,“白糖作坊中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两个掌柜了,我想把羊毛作坊交给你办!这可是比做白糖更辛苦些,我怕到时你要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北上草原,或是南下江南……”
邹晨说完,公孙璐心中一阵狂喜,岂能不愿意,连忙肃容道:“小女郎,某愿意!”
“好!既如此,那这件事便是说定了。还有,原本说好这羊毛作坊是我们几个姊妹的私产。可是现在家中大量银子流入,到时你核算一下,家中这些银子做些股份,到时按股份算帐,以免到时财产牵扯不清!算帐时,从我和小七的那一份里拿出一些算给金兰。”邹晨又嘱咐道,公孙璐又低下头答应了。
又说了几句,公孙璐便退下去回家休息了。
金兰这时才开口道:“女郎,家里现在每月给我十贯的红利已经够高了,怎么还给我股份呢?”
“给的又不多。不过是够你以后日常生活所需罢了!”邹晨走过去抚了一下她的头,“傻金兰,你将来总要嫁人。这可是嫁妆。你爹娘是一对傻子,总说什么让你以后呆在家里,别听他们的。到时女郎我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
金兰听了这话,羞的捂住了脸。杜昭站在她们身后。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一阵阵的温馨,这个家真的很温暖,虽然是两个家族,却如同一家,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之事。自己在宫中过惯了那种你死我活的生活。这种平淡温馨的日子真的很令人欣慰。
自从那一日参加过文相的生日宴请之后,那些相府们的下人们就忙碌了起来,在东京城四窜八钻的。差点把商铺们给掀个底朝天。可是连着找了几天,也没有在市面上找到一家卖地毯的店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去请文相公府的人去喝酒。然而地位不对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要请也只能去请文相府中的下人们喝酒。若是他们敢邀请采买管家,说不定人家会一个大耳刮子甩出来。那些下人们能知道什么?有些就是模糊有些知道的。也不敢胡言乱语,文府可是下了严令,禁止下人们私自议论此事,一经发现立刻逐出。所以那些文府的下人们便是吱吱唔唔的,说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那些人最幼一无所获的回了府,各自挨了管家们的好一通臭骂。
下人们不行,就换管家上。于是这些管家们时不时的就去请文相府中的管家去聚上一聚好套些话,没有想到给自家的相公惹来了大麻烦。那些台官和谏官们接到了眼线的回报,说这几日商铺们战战兢兢的不敢正常营业,就因为几个相府的下人在市场中扰乱正常的秩序,闹的鸡飞狗跳。台官和谏官们的正义之心立刻暴棚,认定是相公们治家不严,立身不正,这样的相公岂能治理国家,岂可为天下表率?要是以后官员的家仆们都跟着学,那我大宋朝的老百姓们岂不是遭秧了吗?立刻几封弹劾信放到了仁宗面前,弹劾几位相公纵奴扰民,要求罢免几位相公。
仁宗接到这个弹劾吓了一跳,差点没在龙椅上坐稳。把相公们全给罢免了?那谁来治理国家?于是装做不知道此事,把弹劾悄悄的扣下了,然后令自己的内侍出去打听,这几位相公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台官谏官们如此一致的弹劾。
几位相公集体晕了。赶紧把几个管家给召集起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管家一回话差点没把他们鼻子气歪了。敢情就是因为那一天喝过酒之后,自己在家里时不时的赞美文府书房里那一块精美的地毯,于是这些管家们为了邀宠,就命令下人们把市井勾栏给翻了一个底朝天。
几位相公痛骂家中的管家,你们是觉得老爷我的相公位置坐得安稳了是不是?你们忘了今年六月陈执中被台官谏官给合力轰下台的事情了?你们到底是我的管家,还是台官谏官们派来的卧底?要不然为什么配合着台官谏官来陷害老爷我呢?
管家们被训的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劲的抹眼泪,表示自己只是为了能在市面上找到那种您说的地毯,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