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形同软禁了,听到这致命的一击,两人瞬间呆在了原地,看到身边已经开始围过来的禁卫,二人脸色煞白,明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没用,在禁卫的监视下,十分屈辱地脱下官帽官服和官靴,仅着中衣走去朝堂,接受百官的打量。
不用多问,从两人的气势上便能够看出结果如何,百官虽然好奇二人为何被剥了官服,但一看到他们涨得发紫的脸也知道此话不该问,但接下来卓公公宣读的一道旨意说明了一切。
丞相大人有命,冯育才和秦猛自愿辞官回府为皇帝陛下祈福,直到陛下康复为止。为表诚意,欲穿行闹市徒步回府,此心可嘉,天下人共效仿之。
被罢了官,在位期间的一切待遇也都被取消了,不止俸禄,还有出入宫廷的令牌以及同等级的官轿。本来想着在同僚间丢了脸,出了宫门雇顶轿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君牧野还有这一招,两人当下脸色乍青乍白,牙咬得咯吱作响。因此,在两人走出宫门的那一刻,这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便如春风一般吹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将之前的谣言吹得无影无踪。
此时,皇帝寝殿里,君牧野屏退下人,望着他的幕后军师,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赞美语气问:“云儿,你怎么这么聪明?”
凌云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看向失神地坐在上位的太后,柔声道:“陛下的遗体不宜在外面久置,还是送回去得好。”
听到这句话,太后仿佛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一般,她望望凌云又看看君牧野,细微的哭声溢出喉咙:“好像一场梦一样,哀家总感觉皇儿真的只是病了,总有一日他还会醒过来的……”
凌云叹口气,不再多说,转身走去内室吩咐道:“出来吧,为陛下恢复原样,送回去吧。”
君牧野一看室内除了躺在床上的宁祥并无一人,疑惑地看向凌云。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禁卫从龙床地下钻了出来。他一出来先是向宁祥行了一礼,然后拉开纱帐,掀开被子,看到被下的东西,君牧野瞬间明白了宁祥会有呼吸的原因。只见他的胸膛上正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牛皮袋,扎起来的袋口上插着一根竹管,床上被凿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圆孔,竹管正好能够连到床底。只要有人在床底对着竹管吹气和吸气,就能模仿出人呼吸时胸膛起伏的样子。
君牧野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见那禁卫正要取了湿巾为皇帝擦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阻止:“住手,让哀家来吧,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送他一程。”太后脚下迟缓,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扶着墙走了进来,面上毫无生气,刚刚骂人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
禁卫手里的湿巾被太后拿走,她细细地看了一眼宁祥那张被蒸发的寒气浸湿的脸,抚摸着用胭脂晕染出的潮红两颊和红唇,微侧了头对凌云道:“云丫头,真是谢谢你了,还能让哀家见一面这样的祥儿,真像他以前生病的样子。”说着,她又不舍地看了一眼,终是将湿巾覆上去,轻轻一抹,鲜艳的胭脂下那张灰白骇人的脸渐渐露出来。
听着太后小声的啜泣,凌云心有不忍,她撇过脸,恰好对上君牧野望着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专注与温柔的安抚。她心头一跳,下意识躲开,接着就感觉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了过来。
不想惊扰到别人,凌云没有拒绝,任他握着。一直到太后几乎要哭昏过去,两人才松开手,分头处理这件事。
将太后安抚好,凌云带着梅香出了宫,回府的路上他们特意经过闹市,发现眼下大家的话题已经变成了冯育才和秦猛二人出丑一事,不由大乐。回到随云居看到李龙,意识到那件事有了眉目,迅速收了脸上的笑意,让他随自己进去。
李龙要汇报的正是周林的事,李龙将自己调查来的信息详细地告诉凌云,从周林到别院养伤的前一个半月是如何沉默寡言,到后面一个半月是如何被人嘲笑欺负,直到那次被君牧野遇到,由赵同出手救了他并给了他银子让他离开。很明显,他并没有离开,而被赵同踢伤的那人从此再不能人道,便仇恨上了周林,不时地就会逮住他拳打脚踢。周林的银子也被那人抢走,他忍受不了最终选择逃出别院,之后就出现在了相府门外。
凌云听完,许久没有出声。李龙心有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让凌云不满意,不由道:“小姐,从表面上看,那小子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凌云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似是默认,然后道:“你辛苦了,日后只需盯着他不要再出类似的事就行了。”
李龙闻言顿时放松了下来,答应了一声告退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