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往左一偏,略微挣脱了他的钳制,讥笑道:“他不是宇文家的儿郎,却依旧是我大周的子民,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突厥人怎么会懂中原人的忠孝节义?”
“忠孝节义?”贺兰寂将我的话语放在嘴边玩味,良久,起身,“你这个女人有意思,同我们突厥人讲忠孝节义,还将它用在宇文祁夜的身上?真是笑话!哈哈哈……”
他大笑着走出了破败的木门,那放肆轻狂的笑声却经久不散,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
贺兰寂走后,黑屋里只剩下我一人,室内阴暗潮湿,只放着一堆干枯的稻草。我起身刚走到门口,脖子上便架上了两柄明晃晃的弯刀。
“站住!没有主上的吩咐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额上渗出了一滴冷汗,干笑道:“呵呵……好汉饶命……我只是透透气,透透气……”
一名彪形大汉瞅了我一眼,手上的弯刀还抵在我脖子上:“你少耍花招!大人早就交代过,你这个丫头一肚子坏水,让我们提放着你!”
我不解:“大人?”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大人?
“说什么呢你!笨蛋!”另一旁瘦得跟猴似的家伙踢了彪形大汉一脚,“你脑子进水了吧!哪里有什么大人!”
我狐疑地听着他二人的对话,流利无比,还带着些微西南口音,原来这突厥人贺兰寂还当着蜀人的主上,这倒值得人回味一二。
我白了他二人一眼,无奈地回到了黑屋里。
夜里彪形大汉送饭给我,我想也没想端起碗来就大快朵颐。大汉惊讶,问:“喂!你就不怕被毒死吗?”
“我都被你们绑了,你们想杀我简直轻而易举,何必大费周章拿毒药来毒我?除非你们主上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我咬了一口馒头,看了看大汉,“没有肉,去拿点过来!”
“哦……”大汉听闻我一席话,脸上生出了膜拜,一拍屁股想也不想就屁颠地当上了狗腿子,往门外走去。
我继续嚼着馒头,大汉没走多远,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呵斥。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硕大的人影横着飞了进来,直直砸在了我脚边,震起无数灰尘。
“哎哟!……主……主上!我……饶命啊!主上!”大汉在我面前打了几个滚,轱辘一下翻了个身,跪在地上灰头土脸地求饶。
我咬着馒头忘了嘴上的动作,看着大汉这一连串犹如杂耍一般轻盈的动作,心中叹服不已。
大汉见我直直望着他,哆嗦着食指指着我手中的馒头,对头顶的人声泪俱下:“主上饶命!都是她让我去给她拿点肉!我……我……”
贺兰寂转头看我,不知什么表情,一张修罗面具在室内幽光下透着凶狠。
我下意识又咬了一口馒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彪形大汉捅了我一下,登时挨了从贺兰寂身后蹿出来的瘦猴一记爆栗——“你个笨蛋!给她拿肉干什么?!找死吗你是!”
“我……”
“闭嘴!”贺兰寂厉喝道,“再吵一句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喂狗!”
彪形大汉与瘦猴皆是一抖,吓得立马噤声。
贺兰寂一步上前,死死拉住了我的手腕——“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