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荷也不是不想告诉顾安年和于婉怡自己的身份,她不担心她们不相信自己,她只是不知道在她说出实情后,自己该如何自处。
就这样犹豫纠结了半天,顶着两个长辈威严十足的视线,她终是对着手指,支支吾吾将自己前世的身份说了出来。
“琦娴公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完苏荷的话,于婉怡第一个跳起来大喊,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苏荷,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蛇精病。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荷焦急地辩解,脸都急红了,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她吭吭哧哧半天,也没有想出能让人信服的说辞来。
顾安年相对镇定一些,她只是在听到苏荷说自己是琦娴公主时,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随即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你说你是琦娴公主,你有什么证据么?据我所知,琦娴公主如今不过七八岁,还在宫中活得好好的。”她望着苏荷的眼睛,语调舒缓而平淡,有种莫名的安抚作用。
苏荷渐渐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颔首道:“我能说出宫中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还有……”
她深深望了顾安年一眼,眼中带着孺慕之情,“我还记得父皇登基时,我第一次见到皇爷爷,也就是逸亲王殿下时的事情,还有我被皇姐诬陷,受了母后的责备,躲在御花园里哭鼻子,然后遇到你时的情景。”
顾安年怔了怔,觉得苏荷的眼神让自己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当年新皇登基,她和宋祁不得不回京参加登基大典,那之后,在太后的要求下,她和宋祁在宫中住了几日。也就是在那时,她在御花园与琦娴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顿了顿,她问:“你可还记得当时我说了什么?”
苏荷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然后,珍爱所有真心为你的人’。”
顾安年一笑,“看来是了。”
当时,她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会上前与躲在假山后偷哭的小公主搭话,后来见小公主虽然眼含恨意,但双眼依旧澄澈清亮,是以便说了那样一番话,权当是鼓励提点她。
这件事,只有她和琦娴公主两个人知道。旁人是不知情的。
是以她可以肯定,苏荷确实是琦娴公主。
她凝视着眼前的苏荷,眼中满是新奇。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人不同时期的同一灵魂为何能够穿越时空,在同一时间和空间,在不同的人身上并存。但显然这不是她应该关注的,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关心。
对苏荷露出一个和善亲切的笑,顾安年感慨道:“真是太神奇了,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现在坐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长大后的琦娴。”
苏荷见她信了自己的话。颇为激动,含着泪花颔首道:“我也是,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皇爷爷和您!”
“额……”一直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于婉怡举了举手,神情颇为扭曲地说:“娇娇,咱们打个商量,你别叫逸亲王爷爷成么?他才三十多岁来着。妥妥一男神啊,你用现在这副模样叫他爷爷,我会幻灭的!”
苏荷脸一红,偷偷瞄了眼顾安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一想到自己对着那么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的皇爷爷叫爷爷,她也忍不住别扭起来。
顾安年只是柔和一笑,道:“你现在是苏荷,如何称呼且看你自己的意愿吧。”
听到这句话,苏荷有瞬间的失落,但还是扯出抹笑道:“那、那我还是称呼皇爷爷为逸亲王殿下吧。”
失落只是一瞬间的,能够让安年相信自己是琦娴公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能不能再如前世那般称呼皇爷爷,其实真的不重要了,就如安年所说的,她现在是苏荷。
顾安年和于婉怡看出了她的失落,但见她很快便振作起来,不由相视一笑。
“对了,你说你是永安八年死的,现在是永安三年,那你还记得后面五年里皇宫里发生的事么?”顾安年突然问。
“记得。”苏荷点头,眼中带着疑惑。
闻言,顾安年迟疑了片刻,随即问道:“太上皇与太后在之后的五年过得如何?”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让于婉怡和苏荷都不禁怔了怔。
于婉怡暗暗打量她一眼,想起太上皇近来身体抱恙一事,不由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苏荷却是眼神黯淡下来,低声道:“就我前世所知,皇爷爷的身体本就不好,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皇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永安六年,终于不治仙逝,那之后,皇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时常吃药,我和亲前的,皇奶奶还大病了一场,足足躺了一月有余,才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