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粮长为难了,救黄秋成,就要得罪姜公子和他身后的人,若是不救他,就要得罪黄员外。一时之间踌躇了起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黄秋成继续哭喊,“姓姜的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没抢你妻子,她和我有过婚约,有过婚约……”
姜恒大恨,提起青锋宝剑作势便刺,李粮长悚然一惊将他死死拉住,“公子,公子,万万不能,万万不能啊!”
又面向黄秋成呵斥道:“你胡说甚?什么婚约,想必你是被姜公子吓得呆傻了!你还不快来向姜公子赔罪,求他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甚?”说着便向黄秋成乱使眼色,期望他先低头,好给姜恒台阶下。
一番话听得黄秋成脸色青白,咬了咬牙直起身子,拱手道:“我刚刚吓傻了才说错话,姜德……公子你就看在我父亲的份上,饶了我的性命吧?”
姜恒就看向了雪梅,蹙了蹙眉。伊人如同一只受惊的白兔般伏在刑氏的怀中,面上泪珠双行,睁着惊惶的双眼往这里观看。
姜恒微微有些不忍,侧过脸去,以手叩指轻弹宝剑,龙吟凤鸣,剑身上划起一道清辉光芒。
李粮长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向前道:“姜公子,老朽有一言,请公子移步。”
姜恒低叹,轻轻地摇头,“我话出即如宝剑出鞘,岂能后退。纵是事后刀山火海,我也自当承担。”
“姜公子,”李粮长紧紧抓住姜恒的手,低语道,“他烂命一条,死则死矣。然则黄家必会报复你!你乃家中独子独孙,你忍心让你祖父先丧子再丧孙?白发人两送黑发人?让姜家绝后?”
姜恒听了此话,将身一颤,缓缓闭上双眼。
“不如此事交由老朽处理如何?”李粮长期盼的看着姜恒。
刘承志侧耳谛听,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走到了姜恒的身边。若只是他一家人,他和黄家的人怎么拼命都可以。可是牵涉到了姜恒,他不得不小心从事。他家的人可以为雪梅去死,却没道理要求姜恒为了雪梅而被人复仇。
杀了黄秋成固然是他心中所愿,可是杀了之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姜恒毕竟只是一个秀才,而黄家则是有两个当官的亲戚。
“李粮长说的极为有理,今天这件事情,我看就按李粮长的意思吧!”刘承志拱手道。
姜恒垂首低眉,似在思忖。
李粮长眼光闪烁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姜恒说刘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是这刘家老二为什么对他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绝不象是老丈人对待女婿。
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这姜公子为了救刘姑娘撒了谎?
目光不由得往雪梅身上看去,只见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刘姑娘,虽是面容煞白,长得却艳若桃李,眉若远山,明眸皓齿。暗自点了点头,心头有了一丝明悟。莫非是姜公子宅心仁厚,怕这位刘姑娘被人强抢的名声不好,才出此下策吗?
姜恒心下一沉吟,然后抬头道:“这件事情要问刘姑娘,刘姑娘若要他死,他便死!若想放过,那便放过!”
“放过吧!”刘承志问到雪梅时,雪梅看了一眼提剑四顾,优雅清贵的姜恒,微微低叹。今天若不是他,纵是把黄秋成打一顿又能怎样?以后会招来更大的报复,刘承志定不会讨到什么好处。杀了黄秋成固然好,只是自家现在哪里能够承受得住黄家惨烈的报复?说不得只能忍得一口气,以图他日。
“只是要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发誓,从此以后不得再找我们一家的麻烦。他们打了重山哥,要负担他看病的药钱。”雪梅紧接着说道。
“爹无能……”刘承志拍了拍雪梅的肩,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回到了姜恒那里。
姜恒颌首沉吟,而后面向黄秋成冷然道:“刘姑娘说放过你了!只是你得发誓,今生今世不得对起报复之心,若违此誓当人神共诛。自今日起刘家若出了任何事情皆与你黄家有关!他日叫我知道,我便与你们去京城中打打官司,定叫世上人知道知道你黄家的真面目。还有,你今日在刘家施暴打的那位小哥,留下五十两汤药钱。”
黄秋成大喜过望,哪里管姜恒的口气恶劣索要的钱财过多,一一应允当即对天盟誓,下了肠穿肚烂的毒誓。这时,书僮子持已经赶到,姜恒命令他到马车中取了文房四宝,逼着黄秋成写了一份誓言书,言明从今日起永不再来找刘家任何人的麻烦。
古代人最重的就是诺言,一个人若是违背了诺言,那么从此之后就不会再有一个人相信他。尤其是读书人和商人这二类人,只要有一次违誓的行为,以后就会被同类自然的排斥。
黄秋成肯发毒誓又写了誓言书,姜恒微微放下了一颗心。监督着他们掏出了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重山。
“既如此,黄家少爷就请回吧!”李粮长将心放到了肚子里,不由得埋怨起黄秋成来。仗着父兄的势力,整日在十里湾作恶。你在你自己的庄子作恶就罢了,别人也管不了更懒得管。可是你跑到别的庄子做甚?这次栽了跟头,也好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同时,也不由得庆幸,姜公子与叶公子向来形影不离。今天叶公子没有来,若是依着叶公子的脾气,只怕早已经叫人将他劈成两半,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他一条生路。
“少爷,那小娘子砍断了咱家丁的两根手指,这个帐怎么算?”黄帐房看到黄秋成意欲领着人回去,急道。
黄秋成瞪了他一眼,又往那个受伤的家丁身上看了看,烦躁的摆了摆,“先抬回去,找个郎中回庄救治。”
主仆一行十几人,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去,围观的村民喝着倒彩嘘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