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业和敬东灰溜溜的走了出来,在院外站定后,敬东往后面看了一眼,小声道:“爹,二叔是不是不想给钱啊?”
刘承业甩了甩袖子,哼声道:“不想给?美得他。又不是咱们向他要的,是他主动说要给。他要是不想要脸面,就只管满天下嚷嚷去,我看最后是谁没脸。”
“可是,”敬东微微有些踌躇,“要是二叔真从姜公子的聘礼里把钱给扣出来,到时让外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得了?”
刘承业沉吟下,道:“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了,你就只管说这礼钱咱家本来没想要,是你二叔体恤你主动给的。千万别说这钱从哪里来,若是有人问起你只管说不知道你二叔从哪里弄钱。”
敬东听了这话就点了点头,说声记住了。
等到刑氏从李家村回来听到了这件事后,破口大骂,“就没见过这样吸髓兄弟的亲大哥,还要不要一点脸面了?就为了二十两,天天跑到家里要……”说了这话,又狠狠瞪了刘承志一眼。
刘承志尴尬的笑笑,没敢往下接话。
南河村这几天很是热闹,众人都在传着刘家几房的笑话。
这个说,刘家大房为了替儿子娶老婆,先是把侄女给卖了,现在又逼着兄弟家里出了二十两,真不是个东西。
那个说,刘家大房卖侄女确实不好,不过最后还是出钱赎了回来吗?想必这二十两是二房为了感激大房出的赎金,这明明是兄弟情深。
有人说,刘家二房就是傻,被人欺负到头顶也不敢反抗。
有人说,刘家大房很是仁义,多次说了那二十两不要,二房还非得送给大房。
直到有人传出话,说这二十两是从姜家聘礼扣出来的,议论的人不约而同住了嘴,只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刘承志院子。
至于那几个有意和二房结亲的人,这一段时日也不愿意往二房走动。姜家还没有往刘家送聘礼呢,刘家就打了克扣聘礼的主意。万一激怒了姜家亲事做废怎么办?
刑氏这一段在村子里也不好过,以前和她相处得比较好的人,除了米氏还和以前一样,其他的人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她就向雪梅抱怨,“你说你大伯脑子里在想啥?咱们家也就是私下里和他说说,准备从姜家克扣聘礼,他怎么就四处对外人讲?你不是说他最爱面子吗?怎么这一次他反而四处宣扬了起来?”
雪梅微微摇头,沉吟道:“我怎么觉得这闲话倒不像是大伯传出来的!大伯他虽是一个不脸的人,却最是要脸面。他是断不会把这样的话传出来,这打得可是他的脸。”
一天,米氏过来找刑氏要鞋样子,倒是说出了不同的见解。
“我倒是觉得这应该是你家的对头传出来的话,你看看,这话一传出,大房和二房都没落着好,反而名声都臭了。再说了,这原本就是你们两房私下较量的事情,怎么就突然传得尽人皆知?依我之见,倒像是不想你家和姜家结亲似的。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些年无意中结下了什么对头。”
刑氏和雪梅面面相觑,心中骇然。
到底是哪个对头,能知道他们二房私下的话?
当初雪梅说用姜恒来送的聘礼,其实只是用这个来威胁大房,好让他们收回要银子的心思。二房本来就没打算克扣聘礼,再加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丑闻,所以二房的人和外面说话时也只是说二十两礼金的事情,从没有提过一字半句的姜家。
至于刘承业,他就更不会往外说了,他想考秀才都想疯了,为了中秀才不惜卖侄女,甚至愿意娶一个比儿子大六七岁的儿媳妇。他更不可能四处宣扬,四处给自己抹黑。
到底是谁呢?雪梅陷入了苦思中。
老宅中。
刘老爷子和刘承业也陷入了苦思。
“你说,”刘老爷子抬起花白的头颅,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神采,“到底咱家得罪了谁?这闲话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跟他们亲耳听到似的。”
“爹,你说会不会是老二说出去的?”刘承业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二十两本来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咱家又没向他强要,是他见到爹娘伤心,心里不落忍。转过头不想给了,就四处造咱家的谣?”
刘老爷子听到伤心二字,不由得老脸一红,随即又摇头道:“不会,老二是啥人我最清楚不过。我估摸着吧,其实这个从姜家克扣聘礼的话,根本就不是他想出来的,不是刑氏就是雪梅在后面出的主意。老二那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物,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得不说刘老爷子是很了解刘承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