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着!我不怎么喜欢戴东西。”
雪梅见到王秀儿要送东西给自己忙摆了摆手,露出空空如也的手腕。董宜人送给她的血玉手镯,出了叶府她就捋了下来,又将董宜人赏的玉葫芦也一并收了。上次就是因为伍娘子送了一个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算的金镶玉镯子引起了麻烦,如果让某些人知道董宜人送了她一对极品的血玉手镯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呢。
不仅她的收起起来了,丽质的也被段氏收了起来。段氏说过,小姑娘戴金戴玉的不好,将来这些都放到丽质的嫁妆里面。
其实段氏说的也对,刘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姑娘们都是需要干农活的,哪里有戴着金玉下田干活的道理,万一碰了磕了到时又白白的心疼,干脆不如放在首饰盒子里,到节日里再戴,也显得体面些。
饶氏坐在拨步床上笑吟吟地看着孙女和孙媳说话,若不是旁边坐着一个令她厌恶的连氏,她的心情会更好。
俩人是一个不想和连氏说话,一个是怕连氏不会说话又惹了什么麻烦,便异口同声的岔起了话题,将连氏闪到了一边。聊了一会话,不知不觉地就转到了粮食产量上面。
听到这些,饶氏立刻打起了精神。这个种子不仅关系着二房,也关系着老宅的名声。刘承志再厉害那也是她生出来的,到时二房得了好处,能会忘了老宅吗?
“……如果产量真像雪梅说的那么高,那大老爷明年的京察岂不是又能添上一笔美名?”王秀儿笑着道,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雪梅。
王秀儿提这个京察做什么?雪梅有些愣了。
明朝的京察在洪武年间是三年一考,到了永乐帝时改成十年,明年正好就到了京察的年份。如果叶知府能够百尺竿头更近一步,那肯定可以官升一级。
雪梅突然明白了,叶知府升级,那二房以后还靠何人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雪梅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秀儿,仔细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
姜恒虽是案首,可是却没有什么根基,也就是靠着叶知府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叶知府真的官升一级,进了京或者去了其他地方做布政司,自然要带走家眷。姜太医年纪大了,肯定不会随着叶知府走。
姜恒就会被留在河南府。
雪梅又暗自疑惑,二房有什么可被掂记的?居然值得王秀儿特意说了这一句话来向二房示好。
难道是高产种子?
自己使用的是杂交稻技术,所有种子都不能二次种植,想要你家的粮食高产,你就得每年买种子才可。莫非是王秀才身后的人想控制种子?又或者说是别人想打刘家二房种子的主意?
是了,现在没人敢打刘家的主意,可是等到叶知府一走,到时只会群狼环伺,刘家也只有将种子配制办法交出来这一条路。刘家要么跟着叶知府走,要么家里有人自己当官。否则将来哪怕姜恒中了举人,也保护不了刘家。
也怪自己思虑不周,竟是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高产种子关乎国计民生,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只掌握在某一个人手里。是时候,给二房找个别人撼不动的靠山了。
想到这里,雪梅正了正衣襟,实心实意的向着王秀儿行了个福礼。
王秀儿微微地笑,受了这一礼。这个妹子果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只是随意说了说,便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不枉白替她着想,只希望她能看在自己曾提点过的份上,将来拉扯敬东一把。
当初她误判了形势,先试探了一下雪梅,结果却遭到了雪梅的忌惮,再也不肯和她亲近。
事后,她曾去找过雪梅几次,雪梅却总是不冷不热的,待她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亲近雪梅,她便毫不犹豫的指点了雪梅一下。
别人看不到二房能走到哪一步,她却早早的看到了。
二房背靠着叶知府,只要叶知府一天天强大起,二房的日子自然会一天天好起来。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案首的女婿,只要姜恒能中进士,十年之后必能位列朝堂。到那时,二房想必也借着种子站稳了脚跟,成了乡绅。以后在南河村还谁敢小瞧他们?
而大房,又有什么呢?公公是个不争气的,丈夫也是一个没本事的,自己的娘家又靠不住。将来如果不靠着二房只怕也仅止于此了。可恨公公却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还真以为自己能有多大的能耐。现在欺负二房,只会让二房离大房越来越远。等到二房生出翅膀之时,大房除了是二房的亲哥哥外,还有什么?
饶氏看到雪梅和王秀儿客客气气的,不由得欣慰的直笑,“我看过了,咱村子里要是真论起来,就没有几家像咱家姑嫂们这么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