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天下的人都容不下我?
柳紫嫣回过头,隐约看到屋里的雪梅正笑着和刘忠媳妇说话,却根本不打算出来送她。
一颗心渐渐沉到了海底……
再转过头,廊庑下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小婢女,指指点点地看着她。
她不用过去也能知道,这些小婢女是在耻笑她。
她突然不想站在这个院子里了。
昂着头向外走去--
总有一天,这个院子归我所有,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刘忠媳妇看到柳紫嫣出了院门,贴在雪梅耳边道:“这三天,她在收拾行李,趁她不注意我也曾搜过她的包裹,倒是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一些常用的花粉和胭脂……拿去给老太爷辩认过,老太爷说没有毒性……这可奇怪了呀。”
雪梅转过头,认真的思忖。
自她有孕后,不能闻香料,也不能闻肥肉和鸡鸭的味道。吃饭的时候都是捏着鼻子吃,一边吃一边吐。
直到四个月的时候,才可以勉强吃些瘦肉。
可是香料花粉的味道却是始终不能闻。
脑子蓦地响起那一天芳兰过来说的事情,两个小妾争风吃醋,一个小妾买了香料暗害另一个小妾的事情。
“你在她屋里都搜到了什么花粉?”
“我怕太太闻不得那味,特意放在自己屋了,雨燕去取。”
雨燕会意,忙转身出去,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拿着一个小纸包掀起帘笼进门。
她刚刚一进门,雪梅便觉得胸口处一阵阵的翻滚,脸色苍白了起来。甚至腹中的孩子也开始不安了起来,用力捶打着肚子。
冷汗自脸颊滴落。
“快拿出去,拿出去。”刘忠媳妇吓坏了,急忙让女儿退出屋,手忙脚乱的倒了一盏白开水去喂雪梅。
“妈妈,就是这个味儿,我只要一闻到就浑身不舒服,脑子里似乎有千万个小人在呐喊,喘不过来气,非得和人吵一架才可以。”雪梅连吃了几口水才恢复了正常,抚着胸口用力的呼吸。
“这个混帐东西,真是个白眼狼。”刘忠媳妇气得直骂。
刑氏掀起帘笼走了进来,听到刘忠媳妇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讶然,“这是在说谁?”
“还有谁,就是那个白眼狼表姑娘呗。”刘忠媳妇咬牙切齿的将柳紫嫣用花粉暗害雪梅的事情给讲了一讲。
“这还了得?他娘的,敢害我闺女,给她一百胆子?老娘这就去揍她,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刑氏听得怒火上涌,捋起袖子转身出门。
雪梅摇了摇头,喝止住了刑氏,“娘,你打她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难道我要和人说,我不能闻什么花粉味,一味就脾气暴躁吗?我说出去谁相信?”
现在可不是后世,后世人都知道花粉过敏症,可是现在谁知道?纵是有一个什么梅花癣,这也和过敏无关。
她要说出去自己闻花粉味而烦躁,只怕连姜太医都觉得她大惊小怪。
刑氏一呆,然后道:“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这可怎么办?”说完了,坐在一边闷头生气。
“雨燕,你把纸包拆开,一样一样的拿进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香味。”雪梅也无计可施,遂扬声叫雨燕。
雨燕在外面答应一声,瑟瑟索索的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五六个小包,先挑出一个香气最浓烈的,隔着帘笼递到了屋里。
“不是这个。”雪梅用力吸了吸鼻子,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太太,这是桂花香。”雨燕将桂花香粉放到一旁,又换了另一包。
一连换了三包,雪梅都摇头。
直到雨燕将一包淡黄色的花粉递进了帘笼后,雪梅的脸色才变了起来。
“是这个。”
雨燕一听,急忙将手缩了回去,恨恨地道:“太太,这是茉莉花。”
屋里屋外的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倒怪了,”刑氏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记得你出嫁前,也是有茉莉花香粉的,怎么这一怀孕就不能闻了呢?”
雪梅想了想道:“兴许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喜欢这个味,所以我一闻就觉得难受。”
刑氏和刘忠媳妇深以为然,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尤其是刑氏,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
“雨燕,你拿着这香粉去找一下老太爷,和他说说我的症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雪梅吩咐道。
姜太医的医术比姜恒要精湛,想必他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门外的雨燕应声离去。
不一会,出门去送人的无邪转身回来。
“老太太,太太,我爹和表姑娘已经上了马车。”
“哦,表姑娘可安份?”刑氏开口问道。
无邪深深地低下头,答了一句安份。躲在袖子里的手指却无端端地颤抖了一下。
表姑娘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一封信,眼睛里全是怜悯和同情。
她一想到表姑娘在她手心里划的那个名字,就觉得心口怦怦地乱跳。
她有心把这封信交到雪梅手中--
罢了,还是一会看完了信再做决定。
只是,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名字,心口就怦怦乱跳呢?
无邪面色赤红,犹如醉了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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