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你家没有长辈,我这个当丈母娘的应该在你家呆到雪梅坐完双月子。可是你也知道,我家也有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虽然有你大嫂子在,可我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我想过完洗三就回家去,家里和你这里两头跑,白天在你家,晚上回我家。你看怎么样?”
姜恒垂袖答道:“家里请了两个能侍候月子的稳婆,也有乳嬷嬷在。再说了,家里还有两个能行医的,娘就是不来也应该没大事。晚上有我照顾着呢,娘只管放心就是。”
“话虽如此,我到底不放心啊……这女人坐月子若是坐不好,将来可是一辈子的事。”刑氏叹口气,转首看了看垂着帘笼的寝室。
虽然有月子期间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规矩,可是姜恒在雪梅生产那一日就给破了,夜里更是以不放心雪梅身体为由,强行躺在产房内屋,看得两个稳婆面面相觑。
可这是主家的事情,哪里轮到她们多嘴,她们也只好认命的在雪梅大床旁边又搭了两张小床。
结果一间小小的产房,一下子挤进了七八个人。
姜恒生怕人太多雪梅休息不好,便命令两个稳婆睡到外屋,他则是夜里端茶倒水、掖被换洗,侍候的很是殷勤。
用他的话来说,“雪梅为我姜家生儿育女万分辛苦,难道我就不能侍候她了?什么规矩不规矩?那都是人订的,既然是人订的,便可以由人打破。”
这话让雪梅听到,只觉得万分慰贴。
“我还是两头跑吧,虽然我辛苦些,可是两个人都能照顾到了……”刑氏怨恨的看了一眼姜恒。若是他母亲还活着,哪里用得着自己这么辛苦?
……
一转眼就到了洗三的日子,几家的亲戚纷纷前来。也有一些和姜恒关系极好的同僚,就让自家内眷前来观礼。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都非常大方地送了金银铸成的锞子、银锭和首饰,也有一些见到俊哥儿是男丁,便特意送了玉佩。
眼见得满盆的金银和玉佩,两个稳婆喜不自禁,吉祥话一句接一句,直把刚刚出生三天的俊哥儿夸成了天上地上少有的俊俏公子,将来定是会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洗三后,刑氏和刘承志便离开了姜府。夫妻俩人白天来照顾雪梅,晚上回家休息。虽是辛苦一些,可是眼看着小包子俊哥儿一天天变大,甚至眉眼里有了一两分刘承志和刑氏的影子,俩人虽苦犹甘。
俊哥儿的大名也定了下来,这是姜老太医和姜恒商量了三天三夜的后果。最终按照姜家的族谱,给俊哥儿起了姜伯启的大名。
姜恒很是喜欢俊哥儿,每天一下值必是要先抱过儿子才可以做其他事情。有时儿子被姜老太医抱着,脸上还会露出不满的神色。
整个月子中,姜府都沉浸在欢乐和喜悦中,就连下人们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可是,在如此喜悦的时候,侧院却折腾得阖府都不安宁。
刘忠媳妇恨不得把柳紫嫣的脑子给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放得是浆糊还是墨汁。难道她就不知道府里有人在坐月子吗?难道她就不知道坐月子的人听不得异常的动静吗?
柳紫嫣天天在侧院闹的鸡飞狗跳,不是打婢子摔东西就是自己气得大哭。
刘忠媳妇也在暗自偷笑。
让你当初打姑爷的主意,现在你的夫君也被人打了主意。这就叫十年风水轮流转,你害人必被人害。
刘忠媳妇的想法,柳紫嫣自然不知道。她刚刚看了万克弘写给她的信,里面埋怨她为什么不肯去看他的母亲安氏。
她凭什么要去?到现在安氏都没有让妹喜回来呢?
前几天她派人去和安氏说送过去两个婢女换回妹喜,可是安氏当即就把人给骂了回来,说她为什么要妹喜回去,是不是准备对妹喜不利……
柳紫嫣气急!
妹喜是她从庄子里带出来的婢子,本来就是她的人,凭什么不来侍候她却跑去侍候安氏?
可她却完全忘记了,妹喜根本就没有身契--
雪梅当初为了怕府里的人借着姜恒的势力在下面惹事生非,和府里所有人签订的都是雇佣契而不是卖身契。这样她随时可以解雇下人,下人也不能打着姜府的旗号出去祸害别人。
府里签订卖身契的只有姜大管家的两个儿子姜纯和姜叶,这是给姜大管家的殊荣。除了姜大管家一家,剩下的就是刘忠一家和子侍。以前姜家破败时没有离开姜家的那些老人,也都和他们签订了卖身契。
姜府所有的下人,都在为获得一纸卖身契而努力。
柳紫嫣治不得妹喜,就天天拿侧院的一众婢子撒气,结果闹得侧院人人自危,许多人都求到刘忠媳妇那里,求她把自己调出侧院。
这些,正在坐月子的雪梅一概不知。
刑氏和刘忠媳妇把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部挡到了外面,每天只和她说开心的事情。
再加上姜恒也有意无意的阻止柳紫嫣接近雪梅,结果坐满了整个月子的雪梅竟没见到柳紫嫣一次。
等到出了月子,雪梅开始主持中馈,才第一次见到瘦得不成人形的柳紫嫣。
倒把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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