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的人……认为她跑了?”
“对啊!”
“……”
“小帆,别难过了。你这样子,我看了心里不好受。我刚才跟小宁商量了,她有个表妹,今年刚刚十二岁,你看你也才十七,要成亲还得等三年呢,到那时候她十五,你二十,正好般配。”
“……”
“刘大娘说了,改天把那丫头先带过来,让你们俩先见个面,要是你觉着合适,女方家里也同意,就给你们先把亲事定下来。如果不成也没关系,坊里的婶子大娘们都说了,只要见着合适的姑娘,一定先领来跟你相亲。”
“……”
“小帆呐,别想着她了,她丢下你跑了,那是她没福气。像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她这是有眼无珠……”
杨帆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字地问道:“谁告诉你们,阿奴跟人跑了?”
马帆一脸惊诧,道:“她没跑?她还在家么?你说这事扯的,这些人真是,怎么乱嚼舌头!这可太好了,我马上去替你分说,叫他们别败坏你家娘子的名声!”
杨帆猛地低下头去,双肩剧烈地耸动起来。
马桥赶紧问道:“小帆,你怎么了?”
杨帆低着头,忍了很久,才忍住爆笑的冲动,双眼却已忍满了泪水。
他缓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道:“你没说错,阿奴……的确走了……”
马桥看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把他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动情地道:“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苦,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咱男儿重情义,哭也不丢人!”
杨帆……哭笑不得。
但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分说,天爱奴的突兀出现,被街坊们理所当然地当成了私奔女,而这个理由恰也成为坊间百姓们最容易接受和相信的理由,如今天爱奴的离去,也用私奔来解释吧,这也省了许多口舌。
所以,杨帆“承认”了这件事。
如此一来,杨帆就成了修文坊第一悲情男,他必须得配合大家不是?再说如果若无其事的,也惹人生疑。
于是,这位悲情男每天晚上换上夜行衣,潜入兵部查找当年负责押送废太子李贤赴巴州的龙武军将领名单,白天则走在大街小巷里,摆出一副愁闷的苦瓜脸,接受着人们善意的安抚。
不管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让着他、哄着他,就连说话一向粗声大气的苏坊正和武侯铺的不良帅,吩咐他做事的时候都难得地慢声细语起来。
传播小道消息是因为猎奇心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向杨帆表达自己的善意。杨帆也乐得用这种理由来解释天爱奴突然出现和离去的原因,唯一叫他感到比较烦恼的是,他近来的相亲多了起来。
为了避免这些无谓的骚扰,杨帆只好以阿奴刚刚弃他而去,心情不好为理由来婉拒,一一谢绝了坊中婶子大娘们的好意。
这一来苦情男又升格为痴情男了,往日里那些火辣辣地抛向他的媚眼儿,现在都满是若水的柔情,仿佛他只要勾一勾小指,女菩萨们就会肉身布施,用自己的身体和柔情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这样的眼神实在比媚眼还要可怕,以至于杨帆挟着哨棒穿行于小街小巷之间,清理水渠、巡视巷弄、维持治安的时候,只要看见人就低下头匆匆离开,不愿与之多加交谈,而,自然而然地被人们解读为“情伤难愈,黯然神伤。”
痴情男摇身一变,又升格为情圣了。
善良而八卦的修文坊百姓们,一厢情愿并乐此不疲地一步步塑造着他们心目中的情圣。
然而,正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杨帆不曾想到,恰是因为这桩乌龙事,他苦苦寻找的仇家下落,就此有了线索!p:三山五岳的好汉们,杨帆每一位仇家即将授首,庄周梦蝶,是庄周,庄周是蝶?请拔刀相助,投下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