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人垂着头一直没说话,淑妃也一直盯着她。
大殿一下子又变得寂静窒息。
“圣人既然已认定罪妾有罪,罪妾一家都是乱臣贼子,罪妾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事不问清楚,就是死也是个冤死鬼。”
刘公公回头为难的看了眼皇帝,皇帝蹙着眉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刘公公便回头道“常贵人此事涉及朝政......”
常贵人又笑了,“朝政?哈哈,圣人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他的枕边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圣人是不是还打算把你的儿子也算进去灭九族呢?”
夏睿帝脸色铁青,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不怕死的女人,明知难逃一死或者终身穷尽,却连一句软和话也不肯说。
虽然他今日这场是为了全自己的脸面,也是为了赌悠悠众人置口。
但却并不是说常家没有取死之道。
他忍镇国公府已经许久了,若不是为了怕边关动乱,怕镇国公府经营多年,万一走漏风声打草惊蛇,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夏睿帝已经没有了同常贵人纠缠的耐心,摆了摆手,几个婆子便上前一把提溜起她往外走。
一直很安静的常贵人突然身上多了股力量,一下子挣脱几个婆子竟朝夏睿帝下首端坐着的清丽无瑕女人冲了过去。
因为太过突然,众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裴彦馨也是愣愣的看着常贵人跑了两步脚一软便有跌倒在地上。
“娘娘,您睁开眼看看吧,您放弃一切求到的值得吗?他何曾把你放在心上,他不仅夺了你的一切,如今还有夺走你的儿子,你真的便打算如此自暴自弃下去,然后给自己儿子收尸吗?”
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刘公公吓得一哆嗦,没等夏睿帝反应过来。他连连摆手瞪眼让人把这个疯女人给脱了下去。
裴彦馨闭着眼睛,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样的宫廷阴私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的臣女能够承受得住的。
裴彦馨万分期待赶紧解决赶紧回家,她饿了,想吃饭。困了想睡觉啊!
“淑妃,老三呢?”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再度开口,不管说话的内容是什么,总之殿内停滞的空气陡然一松,裴彦馨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悄悄抬眼看向大夏朝最传奇的女子,心里不由敬佩。
刚才常贵人说了那么多戳心窝子的话,淑妃却坐在那里一直稳如泰山,连脸色都未变。
此时听到夏睿帝开口,仍是淡淡一笑。“看圣人说的,老三也不小了,臣妾总不能整日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啊,再说皇子们都住云草堂,祺儿都有半月没有进宫给臣妾问安了。臣妾正想问圣人,可知祺儿去了哪里?”
夏睿帝被淑妃不紧不慢的反问赤的老脸通红,竟然神奇的没有发作,更没有让人把她请出去。
小心翼翼的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看来两人之间的纠葛足够他们纠缠一生了。
“贤妃早产那日,有人看到老三出现过,当时贤妃躺在地上痛苦的喊着。老三却急慌慌的跑了。”
两人之间气氛暗涌,刘公公夹只能在中间传话,出了一脑门子的汗,顺着脸颊啪啪的打在地上,淹没在波斯毯里消失不见了。
“哦,又是有人说。臣妾也很好奇,到底这个了不得的人是谁,总是能知道看到别人不知道看不到的事情。”
裴彦馨听着淑妃抑扬顿挫的声音,小心肝噗噗的跳个不停。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上首一眼,紧锁的眉头显示着夏睿帝的不耐烦。
淑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夏睿帝心里突地一虚,扭头不敢与她对视:“你不要总是跟只刺猬似的,只要不如意便刺人一顿,老三也是朕的儿子。”
“哧,”淑妃却好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真是难得,圣人您竟然还记得煜儿是您的儿子,呵呵......”
垂首站在下面的众位浑身冷汗淋淋的听着上面曾经大夏朝最有权势,如今依然让人仰望的两人的恩怨纠葛,心脏都扑腾扑腾的乱跳。
真是太刺激了,她们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话,会不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啊!
不过听到这儿,裴彦馨大概也听明白了,圣人查到的线索指向常贵人与三皇子商煜。
三皇子害贤妃在御花园跌倒早产,常贵人买通稳婆意图让大姐难产一尸两命。
夏睿帝此时宣崔氏与她进宫,为的是堵住裴氏的嘴,好听点是给裴氏一个交代。
虽然裴彦馨不知道真相如何,但她确定此时绝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是不是她心里有偏见,总觉得此事那位许贵人比他们更可疑。
只是一时没找到线索罢了。
“是贤妃宫里的小丫鬟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