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娴娘如同见鬼般地盯着那两张纸,想伸手去接过来,看看上面到底是写的什么,却仿若被钉在地上一般,一个手指都动弹不得。
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长宁侯的声音仿佛是从极遥远之处传过来一般。
他们,是造谣!是诬陷!
罗娴娘在心中大喊,可嘴唇却如同被黏住了似的,根本发不了声音。
苏淮望着地上的女人。
目光里既有可怜也有可恨。
“如果,你和你的姨娘跟当年的绑架之事没有关系,你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
见罗娴娘仍是副六神无主的无辜可怜相,却半点也没有要坦白交代的意思,苏淮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一拍桌案站了起来。
“蠢妇!”
丢下这两字的冷冰冰的评语,苏淮一拂衣袖,就要含怒而去。
罗娴娘这才仿佛猛醒了过来似的,身手奇快,一把扑过去,就抱住了苏淮的大腿。
一迭声地叫道,“侯爷莫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妾身说,妾身……”
此时的罗娴娘面目惊恐苍白,全身颤抖,涕泪纵横,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美态?
苏淮背对着罗贤娘,面朝大门冷冷而道。
“要说快说,过了今日,就是你想说,本侯爷也不想听了!”
“是,妾身,再不敢有所隐瞒。”
罗娴娘心里清楚,苏淮虽然有时表现的十分温存体贴。但实则是个翻脸便无情的。
曾经有个得宠的小妾,不知怎地失了他的心,被送到庄子上,从此再没有回来。
听说在庄子那边住了不到两个月,就病死了,消息传到侯爷耳中,也不过就是吩咐了一句好生安葬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相信,如果自己触及了他的逆鳞,苏淮让自己病亡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有罗姝娘那个贱人在,如今的安乐侯府是把持在罗修平和云氏的手中,这个娘家根本就不会为自己做主撑腰。
“妾身,妾身就是听三婶说过,似乎找到了二姐姐的下落,要派人把她也接回来了……妾身当时心中慌乱害怕,担心如果二姐接回来,若是她过的不好,母亲会埋怨是妾身抢了二姐姐的好姻缘。”
罗娴娘边说边拭泪,“更何况,当年的婚约,其实侯爷跟二姐也并没有退亲。如果母亲执意要二姐跟侯爷再续前缘,妾身便只能退让一射之地。妾身一片心都托在侯爷身上,自然心有不甘拱手相让,所以,才出此下策……”
“妾身早就已经知错了。这些日子以来,日夜痛心忏悔,百般煎熬……也幸好,二姐姐一家没出什么事,而且二姐姐已经嫁人生女,过的很好。妾身这才良心稍安……”
重续前缘?
苏淮的眼皮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自己这个夫人,真可谓多思多虑,也算得上心狠手辣。
看来自己决定不让她来照管自己的亲生儿子,果然十分正确。
至于娴娘所担心的,如罗姝娘过得不好,安乐侯夫人有可能会把罗姝娘塞到自己府中的事么……他摸摸自己的下巴。
嗯,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罗书娘没有被拐走,一直在长宁侯府长大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娶回来做夫人。
可如现下,她几经拐卖,在乡野间长大,说不定大字不识,教养全无。
那自己自然是半点也不乐意的。
不过,有那可能么?
苏淮又想到了他曾经见过的姬誉,被瑞郡王看中的心腹,据说还是个举人,想来日后也是个有前程的,而且听说姬家夫妻和睦……
这位无缘的未婚妻,虽然小时命运不佳,倒也算有个不错的归宿……
所以自己要再娶一妻的可能,应该是不会有。
见苏淮没有说话,罗娴娘心中忐忑,怯生生地开口问了一声。
“侯爷?”
罗姝娘那一脸乞求讨好的模样,看在苏淮眼中仍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这件事,你的确是大错特错,若非你嫁到了我长宁侯府,你以为,现下你还能自在到如今?”
勾结歹徒买通凶手杀人害命,而且被害的还是嫡姐,这种大罪放到哪一家的妇人头上,最轻也是被关入庵堂,一辈子甭想出来的。
“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从此之后,一定谨守妇道,重新做人,再不敢给侯爷惹麻烦了……侯爷就给妾身一次机会,让妾身将功赎罪吧!”
罗娴娘被这一句话吓的心惊胆战,赶紧抱着苏淮爷的大腿,哀声哭诉。
苏淮却并未被打动,而是沉着脸又问道。
“你瞒着我的,难道只有这一件事?”
罗娴娘愕然抬头。
“妾身不敢欺瞒侯爷,的确是只有……”
说话的空当,罗娴娘已把自己嫁入长宁侯府后所谋划之事,全都回想了一遍。
似乎除了让人去动姬家这件事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可告人之举啊。
就算是谦哥儿那边,她也不过是才安插了几个人手过去,可是时日尚短,两月都不到呢。
见她还不招认,苏淮目光越发阴沉,冷声问道。
“娴娘没嫁入我侯府之前,本侯爷原配于氏夫人之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于氏之死?
罗娴娘吓的几乎惊跳起来。
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绝无此事!”
“妾身可以对天发誓,于姐姐的死,跟妾身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侯爷千万莫要听信了哪里来的谣传,冤枉了妾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