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姐格格笑着闪了开去,但转瞬间眼神闪烁,神色复杂起来,既有羡慕,又有几分自怜哀怨。
她幽幽道,“好妹子,这几年不见不但长成了大姑娘,还有了如意郎君了――走吧,都不要站着了,跟奴家进家里去歇着。”
萧睿呵呵一笑,向马二摆了摆手,马二便和秀儿一起从马车上卸下几包礼物,既有洛阳酒徒酒坊出产的清香玉液,也有上好的江南丝绸,还有杭州府的极品龙井。远道而来探望准丈母娘,岂能不带些礼物,这些礼物都是细心的姐姐萧?一手操办,具体是什么,萧睿也没怎么在意。
见妹子跟未来的妹夫带了不少礼物来,杨三姐儿先是眼前一亮,但远远地一瞄见不过是一些丝绸茶叶之类,又有些失望,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此刻,对于杨家来说,最缺的是填饱肚子的米粮和为杨母看病的铜钱,至于丝绸美酒茶叶这些奢侈品,有虽比没有好,但再多也不能当饭吃。
但三姐儿很快心情便又好转起来。她从萧睿乃至他的那些下人的穿着来看,一眼就判断出萧睿是个有钱的富家公子哥。想起躺在床榻上已经无钱再请医者诊病的老娘,她又兴奋地扫了萧睿一眼。
一行人进了院子。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萧睿还是吃了一惊。诺大一个院落,竟然除了一口水井,一棵槐树,两间破屋之外,毫无长物。空荡荡的院落里,到处都是刚刚冒头的杂草,迎面的正屋中,一面脏兮兮地棉布帘子在和煦的春风中轻轻晃动,从屋中传出一股子淡淡的臊臭味道。
三姐儿尴尬地将孩子往怀里紧了一紧,“家里穷,让妹夫见笑了。”
萧睿微微一笑,侧脸望去。见少女痴痴地盯住那面脏兮兮的棉布帘子,眼圈发红,眼看那晶莹如水的泪花儿又要开始坠落,他赶紧上前握住她如玉粉嫩的小手,轻轻在她耳边安慰了一句,“玉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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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重逢,抱头痛哭了一阵。似乎是杨玉环的到来,让病体沉重的杨母精神微振,居然倚着被褥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草草地拢在脑后,苍白的面容上透出明显的蜡黄,身材消瘦,颤巍巍而青筋暴跳的手使劲抓住少女白嫩的小手,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再也不愿意分开。
少女抽泣着,杨母更是老泪纵横。
其实杨母并不算多老,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要是在现代社会,正是成熟妇人风韵犹存的大好年华。可惜,在这大唐,在这清苦的杨家,杨母不仅久病缠身还营养不良,肤色和姿容都过早地未老先衰了。
三姐儿在一旁陪着抹了不少眼泪。等母女三人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少女才幽幽问道,“三姐,娘亲得的是什么病呀,有没有看先生(大夫)?”
三姐儿鼻孔一阵抽*动,将已经睡熟的儿子放在杨母的身旁,轻轻苦笑道,“妹子,娘亲的这病好几年了,也没少服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