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同为酒道中人的张旭,也没有想到萧睿竟然将酒上升到如此天人合一的巨大高度,张大了嘴伸手摸了一把嘴角的酒渍,两道粗黑的眉毛一阵跳动。
章仇兼琼此刻望向萧睿的眼神中便多了深深的欣赏。如此顶天立地的豪气,如此俯视万物的心胸,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着实让他感到了强烈的震撼。
良久,他才缓缓地击掌道,“好一个‘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萧公子才子酒徒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本官今日长了见识了,仲通老弟以为然否?”
鲜于仲通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萧公子年少英才,果然是人中俊彦。饮中三仙诚然名下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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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厅中众宾客附和着章仇兼琼开始虚伪地称赞着少年,鲜于景心里越加的不爽。他也算是年少成名,随其父前来本想在寿宴上出一出风头,为此他甚至还准备了几首应景的诗,但奈何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头,倒是让这不知来路的少年拔了头筹。
越想越愤懑,这自幼生长在豪门的公子哥儿虽然不敢在章仇家的宴席上胡来,但却再也忍不住内心躁动的嫉妒,顺口就接了本席上某人的一句恭维话,嘲讽道,“什么才子酒徒,不过是一个会酿酒的下九流市井酒工罢了。”
这话声音虽低,但却得到了同桌几个公子哥儿的呼应。这几个平日里“同气连枝”、跟随父辈来参加寿宴的公子哥儿,不懂礼数嬉笑着的胡乱起哄,让他们的父辈感到了些许的尴尬,纷纷回身瞪了自己家里的那一位一眼,又向章仇兼琼投去歉意的目光。
萧睿心里虽然有些不忿,但他此次来赴宴拜寿,目的在于借机推销自己的五粮玉液,不愿意节外生枝,便压下火气,面不改色地与张旭对饮了一杯。
张旭放下手中的酒盏,晃荡着身子站了起来,手指着那几个服色华美神态倨傲的公子哥儿,冷笑了一声,“好一群无知的黄口孺子!你们平日里自诩家世高贵,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子长老弟虽精通酿酒但却非酒工,酿酒乃是自娱而非牟利,你们可知,子长老弟酿制烈酒的法子已经在洛阳公之于众……此等视金钱如粪土的胸怀,岂是尔等所解?再者说了,就算是论起家世,子长老弟乃是一代名相萧至忠的嫡子,尔等有哪一个比子长老弟出身更高贵?”
虽然有一句话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还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虽然败落,但在大唐毕竟还是赫赫有名的名门,不是寻常门第可以相提并论的。
呃——张旭打了一个饱嗝,伸手指了指一直面色冷漠地站在厅中一侧的冷酷卫校,哈哈大笑道,“尔等可知子长老弟这从者是何许人也?”
“此乃盛王李琦殿下贴身侍卫卫校。”张旭缓缓坐了回去,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回头见萧睿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不由嘿嘿又笑了起来,“子长老弟,怕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