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毅然袅袅行去。**望着她远去的婀娜秀丽背影,萧睿黯然一声长叹。李宜之对他,就犹如他之对于玉环,这斩不断理还乱的万千情丝绕住了贵为公主的李宜,也绕住了万念俱灰的萧睿,更绕住了远在洛阳的少女玉环。
李宜奔至御房门口,玉真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她脸上浓重的泪痕,不由怜惜地一叹,“咸宜,痴人也,何至于此?”
“玉真皇姑,你为何不为萧睿求情?你明知萧睿重情重义绝不会移情别恋,为什么要是让父皇赐婚?”咸宜淡淡一哼,“请皇姑让开,我要面见父皇。”
“咸宜,你父皇不会见你的,还是回去吧。听皇姑一句劝,回去吧。”李宜正在着急上火间,根本就没有看到玉真眼中那一抹柔和的暗示,她生生就这么闯了进去。
李隆基见咸宜居然闯了进来,不由皱眉道,“咸宜,你好放肆!”
“父皇,恳求父皇收回成命,咸宜不愿意下嫁那萧睿!”咸宜俯在地。
“呃?咸宜,你在骗朕,朕明明知道,你对他情深一片满朝皆知。你如何跟朕说不愿下嫁于他?”李隆基冷笑道。
“父皇,咸宜……”李宜咬了咬牙。“咸宜当然是喜欢萧睿。只是萧睿早有了未婚妻子,咸宜只能遗憾造化弄人。要是让咸宜早些遇上萧睿……萧睿重情重义,绝不会移情别恋,这点咸宜早已知晓。咸宜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让父皇失去一个出类拔萃的臣子,让大唐失去了一个高贤名士----故而。咸宜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咸宜宁可孤身终老也绝不下嫁萧睿!”
“你倒是一片苦心、一片情深,可惜那萧睿浑然不觉。咸宜,你贵为公主他却视你为无物,你难道就不恨他吗?”李隆基见自己地女儿哀伤欲绝的神色中透出一丝刚毅,不由也有些怜惜,叹息道。
“女儿不怨他,女儿只怨造化弄人,我跟萧睿今生无缘。”李宜眼圈一红。“恳求父皇开恩!”
“萧睿违抗圣旨。理当处斩。难道你要让朕为了一个萧睿而破坏国法吗?这万万不能!”李隆基沉声道。猛然拍了一下桌案。
李宜绝望地抬头瞥了李隆基一眼。良久良久。才幽幽道。“父皇。既然如此。女儿也无话可说。就此告退了!”
玉环那娇柔地身姿和那倾国倾城地绝世容颜。在萧睿地心里越来越清晰。萧睿心头感到了无尽地温情。嘴角那一抹温柔地凄然地笑容越加地深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萧睿心中百感交集。慨然吟诵起元好问那千古传唱地《雁丘词》。提起笔来在纸上笔走龙蛇刷刷写就。
而放下笔来。抬头望去。御房向这厢而来地宫道上。/**李宜跌跌撞撞面若死灰之色地正向这边走来。从她那同样是万念俱灰地凄清容颜之上。萧睿明白。这最后地一丝生机也已经宣告破灭。
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他对于死亡地恐惧。他是人。是一个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数十年华地凡夫俗子。他不是神仙。他对生命充满了无限地眷恋。而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他才现。对于玉环、对于一切关自己地亲人。他是那么地不舍和留恋。
他恐惧着。也愤怒着。同时又感到了深深地无力。他就像飘摇在大海之上暴风骤雨之间地小帆板。随时都可能被大浪淹没地惶然、焦灼、不甘心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充斥着他地心胸。他恨自己地弱小。他恨上天地不公。既然把他带到这个诡异地时空又何以将他推入绝望地悬崖峭壁之上。
他明白,面对刚愎自用地李隆基,他是那么地渺小。他无力抗衡在这个古代时空的皇权力量,那横亘在所有民众头上的皇权屠刀,高高在上地蔑视着世间众生----不要说他已经退无可退,即便是能逃了出去,也会给他的人和亲人带来毁灭的灾难。
罢了!
萧睿仰天无语而怒视苍穹,心中激荡着野兽一般的咆哮:与其死在强权的屠刀之下,不如他娘的自行了断,这无情的贼上天,荒诞的命运,老子绝不屈服!绝不!
他的脸变得血红,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的眼神中投射出充满血丝和愤恨的光芒。
“侍卫大哥……”萧睿慢慢走了过去,向方才那个侍卫行去。
侍卫感叹着,“状元公少安毋躁,公主殿下已去求情,说不定皇上会收回成命赦免了你也未可知----看那,公主殿下已经来了。”
萧睿淡淡一笑,就当那个侍卫望着他眼中的那一抹毫不掩饰的绝然和愤怒,微微有些呆的时候,沧啷一声,萧睿迅速地探手过去,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了他的佩剑,然后没等旁边的侍卫和宫女们反应过来,萧睿便倒转锋利的剑锋,义无反顾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喷涌,溅满了侍卫一身,萧睿出一声歇斯底里地惨呼,身子踉跄了一下,口中生生喷出一口鲜血来,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漫天的血花显得异样的迷离,反射着凄清的光芒。
旁边宫女们陡然色变,一起惶然尖叫起来。
“我不服……我不服……大唐。”萧睿痛苦地颤抖着。带着那柄血染的宝剑缓缓倒下,“我地命运我做主。我的命运谁也掌握不了……归去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