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刚刚上得马去,阿黛追了几步大声道,“钦差大人,阿黛还有事情要禀报大人。”
萧睿缓缓拨转马头,在马上摆了摆手淡淡道,“有话请讲。”
“大人,爨日进犯下滔天罪行,攻陷安宁城,不知大唐……”阿黛咬了咬牙,“如果大唐军队进剿爨日进所部,我们南宁州所部万人爨兵原为先锋!”
萧睿玩味的扫了阿黛一眼,没有说什么,双腿夹了夹马腹,纵马驰去。撂下阿黛一个人站在那里,皱着眉头退了几步,避过了那马匹扬起的烟尘。
“小姐,我们……”一个爨兵躬身道。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阿黛黑红的俏脸上神光湛然,“他似乎对我们有很深的疑忌,又似是不太愿意管闲事……哼,南诏的人快要来了,我就不信,大唐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诏人将爨日进吃掉,占据安宁城。”
爨日进率兵杀进安宁城,大唐来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但那南诏的皮逻阁却发现这是一个将势力安插进爨区的绝佳机会,故而,他派军1万,打着为大唐将军报仇的旗号迅速从太和城出发,向安宁城而来。\\*\\\
此刻安宁城里的爨日进已经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忧心忡忡。一时冲动之下,他率军攻陷了安宁城,诛杀大唐筑城使以下百余人;但事后。他又陷入了深深地恐慌之中,担心大唐的疯狂报复。
令人感到惶然的是,他地大哥爨归王已经率领其他爨人各部,明确跟他划清了界限。斩杀了他派去南宁州求援的信使。暴躁的爨日进此时方才明白,他已经变成孤家寡人,成为爨归王统一爨区独掌大权道路上的一个牺牲品。
但爨日进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仍然试图跟大唐缓和关系,谋求一条出路。是故。在得到消息之后,爨日进立即派1000爨兵疾驰姆玛山寨,试图将大唐钦差掳掠回来,以此作为跟大唐朝廷谈判地砝码。因为他探知,这位大唐钦差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长安城里深有背景之人。深得大唐皇帝的宠信。
然而,却失败了。面对失败逃回去的爨兵,爨日进暴戾地咆哮着,挥舞着弯刀,当场就格杀了数人。如果不是心腹将领的阻拦,他没准会将这数百人全部斩杀泄愤。\\*\他明白,在他地罪状上又多加了一条“谋害大唐钦差”的罪名----如果落入大唐手中,自己连一丝活路的希望都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南诏人进军的消息。投靠南诏---这已经成为爨日进最后的出路。但是南诏人肯不肯、会不会收留他。却还是一个未知数。爨日进陷入了无休止的恐慌、疑惧和惶然中,情绪极度暴戾和敏感。以致于侍候他地蛮女一夜之间被他斩杀了四人。
走投无路之下的野兽往往会拼死一搏,现在的爨日进就是这样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
爨区有爨人起事攻陷安宁城、杀害大唐将士。这当然是一件大事,可事儿再大。也归剑南道节度使管辖,自己这个临时的钦差似乎不必操这份闲心。可自己却偏偏负有李隆基的另一重使命:联络爨人,扶植爨人,制衡南诏。
派去益州通报章仇兼琼的人走了好几天了,但益州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是继续等待旁观,还是有所作为?这几日,萧睿一直在犹豫和徘徊----如果自己一旦插手,就完全陷入了这爨区的动乱漩涡中去,且还有可能会引起章仇兼琼地不满;可如果自己不插手,南诏人已经派兵往安宁城而去,其意图非常明显。\//*/\\假如爨区再横插进南诏地一股势力来,局面怕就更难收拾,自己肩负的使命如何完成?
戎州县衙地后院,萧睿站在院中的那棵老树下,眼望着西南方向那蔚蓝色地云端天际,默然无语。令狐冲羽匆匆走了进来,站在院中向萧睿躬身一礼,急急道,“大人,不好了,姆玛山寨昨夜被爨兵血洗,全寨除那刃带200名汉子进山捕猎侥幸生还外,自达仁长老以下无论老幼妇孺2000多口全部被屠杀。还有,还……”
萧睿陡然一震,脑袋里轰地一声,“还有什么?”
“姆玛山寨的粮食被抢光,酒徒酒坊派去为姆玛山寨运送粮食地车夫100多人也均被杀死在寨中……”令狐冲羽咬了咬牙,低低道。
那刃以及那刃率领的姆玛山寨的200幸存的人汉子,犹如石雕一般跪在寨子外面,眼泪早已流干,眼眶中流淌着无与伦比的仇恨和愤怒。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而在烈日的暴晒下,整个死气沉沉的姆玛山寨中升腾起若有若无的尸臭和缕缕硝烟。\*\\萧睿慢慢靠近已经被焚毁的寨门,透过寨门那么一瞥,眼前那极其惨烈血腥的一幕让他几乎晕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