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也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就在他手下的胡兵愤愤地准备去将那华春阁踏为平地之时,安禄山却一声怒吼斥退了他们。安禄山阴沉着脸坐在寒风徐徐的院中的石凳上,心念电闪。
“好一趟浑水。”安禄山恨恨地咬着牙,“是谁,是谁!”
他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昨夜“消遣”安庆绪的人具体是谁,但隐隐也猜出了几分。他知道,那惹不起的人已经将他们安家列为了最大的嫌疑对象,如果这个时候,他再有些什么风吹草动,怕真是就真正陷入了绝境。
一个搞不好,自己刚刚谋得的前程和身家性命就要葬送。
门口传来喧哗声。十几个京兆府的差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安禄山眉头一跳,臃肿的身子缓缓站起,淡淡道,“你们这是作甚?本官是新任剑南道节度副使安禄山……”
领头的一个捕快班头冷冷一笑,“安大人,在下奉三司大人之命,传安大人、安公子去京兆府衙门,有一件公案涉及到安大人和安公子。”
安禄山猛然一震,“三司会审……”
天子门生、中书舍人兼万年县令萧睿遇刺一案,涉及到朝廷从四品的地方大员,这就不是万年县或者是京兆府所能署理的。经过以李林甫为首地政事堂商议并急报骊山过冬的皇帝李隆基批准。本案交由三司会审——便是大理寺卿会同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一起署理查办。
大理寺卿孟阳居左,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刑部尚书张九龄居中。御史中丞张利贞居右,占据了京兆府地大堂。两行肃立着的衙役,大堂正中的那一块“执法如山”的金字匾额,将堂中森严的威势反衬得淋漓尽致。
堂下一侧,端坐着一身官袍地李林甫和萧睿。两人作为本案的重要当事人和证人。坐堂观审也不悖于法理。
“三位大人。安禄山和安庆绪带到!”一个差役上前去躬身道。
孟阳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张九龄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传!”
安禄山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来。安庆绪面容微微有些惨白。但神色看上去还算平静。安禄山心里很淡定。因为他能百分百地确定。自己安家跟承平寺外地行刺案毫无一点干系。至于何以牵扯到安家。他虽然还不知所以然。但所谓问心无愧也不怕什么。哪怕是在这三司会审地大堂之
安禄山扫了一眼堂上地情形。若无其事地躬身见礼道。“三位大人。李相。萧大人。不知。三位大人将下官传到京兆府大堂上是所为何事?”
张九龄冷声道。“安禄山。萧大人在承平寺外遇刺。刺客一死一逃。经过京兆府和万年县地侦缉查访。有证据表明。你们父子涉嫌此案。”
“我父子涉嫌此案?”安禄山胸有成竹。朗声笑道。“三位大人。下官虽然出自胡夷。但为官多年也深知大唐律法。岂能派凶行刺朝廷命官?再者说了。我们安家跟萧大人无冤无仇。又怎么会下此毒
大理寺卿孟阳嘴角一晒,“安禄山,你倒是口齿伶俐。本官听说你曾经去李相府上为安庆绪向李家六小姐提亲,而据本官所知,李家六小姐钟情之人乃是萧大人且两人如今已有婚约……想那安庆绪妒火之下铤而走险也不无可能……”
只有御史中丞张利贞默然不语。
安禄山淡然一笑,“孟大人此话差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相府上六小姐花容月貌,犬子仰慕乃是常理。是,下官承认,当日下官是曾亲往李相府上求亲,但李相拒绝之后,安某也就教训犬子死了这份心思。以此就怀疑下官父子刺杀萧大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张九龄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取证据来。”
差役取来了当日万年县捕快班头孙全查到的线索物证,那张由安庆绪亲自开出的面额巨大的飞票以及达利钱庄管事的供词和相关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