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嗣也知道这事儿很难收场了。不论什么原因,他众冲击大臣府邸,还带着凶器,已经给了萧睿口实。恐怕就像高力士说的那样,就算是皇帝也会放过他了。
王忠嗣定了定神,又陪笑着上前道,“萧大人,本帅御下不严,以至于让他们犯下大错,还望萧大人看在本帅的面上,饶了他们这一遭。”
萧睿冷笑着,“大帅,之前萧某再三跟他们讲,只要他们退去,萧某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们呢?高举着陌刀,就在我这府门前……难道,萧某人没有死在吐蕃人的屠刀下,反而要丧身在你的这些牙兵手中?萧某可以给大帅面子,但是萧某的面子谁给?”
“对萧某尚且如此,遑论是对平民百姓。恶卒无理,可恶至极。聚众冲击大臣府邸在前,持刀威胁萧某在后,大唐律法何在?”萧睿哼了一声,“萧家受辱事小,大唐律法威严事大——令狐校尉,速速将这些牙兵拿下,送交万年县衙!”
王忠嗣尴尬地搓了搓手,“萧大人,息怒息怒。本帅一定会用军法严惩不贷……”
“军法?”萧睿嘴角一晒,“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大唐帝都,忠勇侯府,不是大帅范阳的军营!这里,讲的是国法而不是军法!”
王忠嗣一滞,面色有些涨红起来,咬了咬牙,“萧大人……”
见王忠嗣“吃瘪”,这些牙兵们都有些愤愤不平。魏新面色苍白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倒在王忠嗣跟前,“大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等犯错,绝不能连累大帅!”
王忠嗣怒吼了一声,“滚,你们担当的了吗?”
见王忠嗣眼中流露出的羞愤和烦恼之色,魏新霍然起身,后退两步,一把拔起地上的陌刀,喊道,“兄弟们,我等犯错不能连累大帅,走,兄弟们,我们自行去衙门投案!”
令狐冲羽手下地羽林军们围拢了过来。令狐冲羽大声斥道。“拿下!”
王忠嗣地牙兵们都是一些桀骜不逊之徒。常年征战习惯了血腥屠杀。哪里将这些京师地羽林军放在眼里。见羽林军要动手。不由都握紧陌刀鼓噪起来。魏新愤怒地咆哮了一声。陌刀一横。“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魏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死死地盯住萧睿。沉声道。“萧大人……”
萧睿冷笑一声。“怎么。当着大帅地面。你还是要胁迫本官吗?”
魏浑然不顾王忠嗣那已经铁青地脸色。眼中地血丝越来越重。嘶哑道。“我等九死一生。怕过什么?今日魏新纵然一死。也要向萧大人讨个公道!”
事到如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魏新已然存了死志。他又上前一步。“魏新一人所为。与大帅无关。萧大人。魏新愿意以死谢罪!”
魏新手中的陌刀狠狠地插入了地面之上,刀锋闪烁,扬起丝丝烟尘。
令狐冲羽飞身从马上落下,护在了萧睿身前。萧睿内心的愤怒已经再也遏制不住,他回头瞥了王忠嗣一眼,见他依然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保持“沉默”,不由更加愤怒地咬紧了牙关,他推开令狐冲羽,微微跨前一步,因为怒火的燃烧声音都有些抖颤,“你当真以为本官奈何不了你们吗?”
魏新嘴角一晒,毫无所惧地注视着萧睿,拱了拱手,“任凭萧大人处置,魏新如若后退半步,就不是一条汉子!”
萧睿涨红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胸口一阵起伏。他陡然侧身拔出令狐冲羽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剑锋寒光一闪,萧睿手中的宝剑狠狠地没入魏新的腹部。血花喷溅,在众人地目瞪口呆中,萧睿怒吼一声,“去死吧!”
魏身子一颤,惨叫一声,不可思议地俯身看着自己喷涌如注的胸口,以及那把剑柄还握在萧睿手中地血剑,嘶吼着仰天倒了下去。
王忠嗣站在一旁,身形猛然一颤,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保持沉默,倒也不是继续纵容这些牙兵向萧睿“示威”,而是他知道自己这些手下的血性和烈性,如果要让羽林军押解着往衙门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王忠嗣的牙兵被当街押送衙门,王忠嗣的颜面何在?他们宁死,也不会辱没了范阳节度使王忠嗣地威名。
只是王忠嗣没有想到,萧睿真的会下手。
星星点点地血花溅落在萧睿的衣衫上,他阴森森地抽回宝剑,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拿下,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
……
王忠嗣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牙兵与羽林军势成水火,混战一
。
正在这时,武惠妃和太子李琦带着一众侍卫匆匆出了萧家的内院,并肩站在萧家大门外的台阶上。武惠妃瞥见萧睿那神色狰狞身带血花的样子,吃了一惊,颤声大喊道,“王忠嗣,你要造反吗?”